第 39 章
她全身都透着失望,就差直说“国师都自身难保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得自由活命之法”了。
云舒听得疑惑,“买命费?交给谁?”
“客官走南闯北的人,不知道吗?”
听她说笑间带着嘲讽的语气,云舒不由得皱了眉,“官府就不管吗?”
“君恩难及百姓,天高皇帝远的。又不是在京城地界,皇帝一个命令,就让百姓们全都习武。”
她用风轻云淡的语气诉说着,云舒却感觉到了她长期积累压抑着的失望,“习武不好吗?你们有了自保的能力,为什么还需要向人交买命钱?”
“瞧我,和客官说这些做什么?”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妇人语气一转,笑道,“不过住几日,若是客官住得舒适,回头帮小店宣扬一二,能有糊个口就好。”
不等云舒接话,妇人往外去,“客官先歇片刻,热水马上就送上来……”
许是要证明她说的话,一截水桶出现在了门边。
妇人让到一旁,安静地看着小二提着桶进了里间。
云舒这才仔细打量这个人。
瞧着三十来岁的年纪,瘦得仿佛营养不良,但全身透着一股笼着阳光的精神气,姿态稳重。
看小二对这妇人的态度,显然比对掌柜尊重很多。
她没有再问,等人都退出去之后,她独自坐进大浴桶里闭目思量。
不对劲……
直觉告诉自己,父亲会在这里失踪不是偶然,这个客栈里处处透着不对劲,可若非得要说哪里不对劲,又似乎什么都说得通。
开着大门先与进门的客人说清楚店里发生的事,是坦荡。
无人打扫房间,是人手不足与心中看不到希望的综合结果……
与之同时,退出门去的妇人走下楼,与柜台里的掌柜相视一眼,半人高的柜台里冒出一个孩子,急切地问:“怎么样?”
掌柜也道:“主子说让我们到国师出事的那间房拜见……”
他瞧一眼楼上的方向,放低了声音,“你把她带进那个房间,可是……”
话说一半,留了一半。但妇人和孩子都听得明白。
孩子急切地追问:“真的是主子吗?她把咱们聚到一起两年了,从没露过面,可我见她,也不似是个见过世面的。”
越说,他越失望。不必说,这就是先前在楼下捡到蜡丸子的孩子。
温柔地揉揉孩子的头,妇人低声道:“莫急。若不是她,我们还会接到第二道命令。若是她……”
顿了顿,她笑道:“我瞧着倒也不算坏事。咱们这两年一直被主子空养着,只叫我们活下去,等她召唤,实在是心里落不到实处。她若是能为我们的主子,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咱们还了她的恩情便是。”
几人说几句就散开,掌柜低头算账,妇人进了后院,孩子提着空篮子再次出了门。
出门时正遇着大迎,他忍不住停下来羡慕地多看几眼大迎。
不管楼上那个人是不是主子,他都羡慕大迎,知道自己每天要做什么,不似他一样,成日醒来就是提个篮子在街上闲逛,等着从未见过的主子一年递来消息。
起初还十天半个月能有一回,后来,半年才一回。等得他都要怀疑这个主子出了什么意外,消息又勤了……
且不说河运客栈众人是如何地放开想象,国师出事的房间里,云舒换上大迎新买来的衣裳,不是平日里穿的锦缎华服,是细棉料子做的,素色,不打眼又柔软舒适。
大迎站在屏风外,说着打探来的消息,“这间客栈在这里开了两年,但是生意一直不好。国师进城就直接来了这里投宿。”
系带子的手一顿,云舒疑惑地掀起眼皮,“直接来的?”
这家客栈离城门不近,一路有许多生意好些的客栈,他们怎么就直接奔一个生意最差的……黑店?别人也就罢了,她爹可是整个大夏最会趋利避害的国师。
大迎也觉得奇怪,但没有回答,顺着云舒的视线,回头看到了一个人影小心地映上门。
大迎默默地拔出怀里的匕首,门口倒是传来伙计的声音,“小的来给客官送饭。”
打开门缝,再三确定当真只是端着食盘的伙计,大迎这才侧身让伙计进来,顺便把匕首放到八仙桌上,正在伙计刚好瞥一眼能看到的位置。
伙计脸上的笑一僵,赶紧把菜都摆好,“客官慢用……”
大迎的目光随着伙计出门,直到他映在门的影子消失,才回头道:“姑娘,这家店不对劲。”
云舒点点头,盯着桌上的三菜一汤,还有几张大饼。
饼的边缘有些焦,中间黑黄相交,明显不好吃的样子。
一盘黑乎乎的带骨头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肉……
好在银簪验过之后,都无毒。
“吃吧。”她让大迎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