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说话
也依然执着地将目光投向沉香的眼睛。
懊悔、茫然,以及一丝恳切。
一切的动作就好像他竭尽全力只为了有机会将自己再一次送到沉香的面前。
沉香看着那男孩如黑夜萤火一般的眼睛,一时间也没有出声说话。
谢瑾言失望地垂下头,雨水顺着他的发丝一滴一滴滑落到地上,像一个个跳动的讥笑声。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了,好像周围一片都是黯淡无光的。
男人和白婆的反应,以及他们说的话,已经让谢瑾言反应过来:他失算了,面前这个女孩不是简单的存在,至少是会令白婆畏惧的存在。
无论是白婆对其的称呼:“女侠”;还是后面白婆露怯的夸赞:“女侠好臂力,竟然单手可以拖住马车”,都让谢瑾言发现以及确定,那个女孩其实是个有能力救自己的人。
只是他错过了。
他用自己最恶劣的态度对待了救命恩人,又怎么能一厢情愿自私地以为别人还会帮助自己第二次。
即使明知没有希望,他也还是忍不住再试第二次,纵然这一次,他摔得体无完肤,喝尽了泥水苦涩,但都是他该受的。
“哎呀,刚才帘子忘记放下去,这小子又没坐好,这马车一动人就不小心掉下去了。看把我糊涂的。”白婆夸张地惊呼,然后手脚并用地下了马车,提着捆缚住男孩的绳子就想将人往马车里送,一眼也不敢去看沉香的反应。
“等等。”第三次,沉香又说了这两个字。
白婆动作一僵,她挎着批丧脸回头:“祖宗,您还有什么事情啊!”这次没在叫女侠,直接辈分升级了。
“嗯……这孩子卖给我,多少钱?”沉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其实沉香多少可以理解这个孩子凶厉地朝自己吐口水的行为。
他年幼被父母弃卖,失去了温暖和信任的他如同被抛弃的小刺猬竖起一根根倒刺对待外界的每一个人,自己说到底只是一个路人,贸然去触碰他的伤疤,没被用牙齿咬就算好的了。
但沉香也不是个随便释放善意的傻主,被吐了口水还要舔着一张脸去救人。如果没有这一出,这件事沉香决计不会再管。
但是现在,沉香感觉着男孩旦旦的目光,他好像知道自己错了。
眼神里柔软而澄澈的琥珀色,是在道歉,在请求。
那沉香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多问一下的,毕竟这小男孩长得挺好看,买回家愿意的话当个童养夫也不错,省的以后自家老娘成天给自己催婚。
沉香摸摸下巴,看他柔顺的黑发软塌塌耷拉在脸颊上,眉浓眼俊,五官秀美,瘫在水地上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娇娇弱弱的气质。
走过去,将自己撑着的伞借给了他一半,扶着他慢慢坐起身子。
脾气虽然烈了一些,和外貌严重不符疑似诈骗,但回去养一养趁年轻把性子掰回来便可。
“这……”白婆很是为难,但见沉香执意要问价格,只得竖起一根手指来。
“一两银子?”自然不可能是这个数,但白婆不说清楚,沉香自然往低了去猜。
白婆竖起的手指抖了抖,“怎么可能!一两银子连我这一路的路费都没有,买支花还差不多。”
“十两?”沉香颠了颠自己的荷包,心里有些遗憾,才赚到手的银子如到嘴的鸭子,感觉马上就要飞了。
“十两?十两!!”白婆的声音有些神经兮兮,那是一种惊讶无语到极致又难以吐槽的奇怪状态,她叹口气,“我就实话和姑娘说了吧。这小子是要卖给竹苑那边的新人,价格和那边已经谈好了,一千两。”
“一千两!”这次轮到沉香惊讶了,她同情地看向地上这个小倒霉蛋,戳了戳他湿漉漉的脸颊,低声自语:“这谁买得起啊。”
“姑娘帮了我们推车,我们也不开价,如果价格和这一千两持平,老朽咬咬牙就作废和那边的口头约定,把人卖给你了。一千两不算贵,要是人进了竹苑,看一次不得十几白两银子地往外掏,估摸着要想把人赎出来,钱得不低于这个数。”
白婆又比了五根指头。
沉香这次自然不可能以为这是五两或五十两银子。
她觉得把自己卖了都不一定值这个价,这小子可真太值钱了。
“唔——唔唔”身边男孩又开始扭动,嘴上发出呜呜噎噎的声音来,他想说话。
谢瑾言当然不是想求沉香买下自己,他是被拐卖过来的,那白婆虽然强行逼迫他划了卖身契,但这会一定还没有准备好伪造的转卖文契。,但要是时间拖久了,那些人敢把自己发卖到这里,手续自然也补的齐,那就不好办了。
只要能送官,
只要能对峙,
不,只要能开口,只要能开口,就好了。
沉香看男孩一个劲用湿漉漉的眼睛瞅着自己,恳求之意更甚。她无奈地叹口气,轻轻拍了拍男孩的头,“哎,求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