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你可知府上有个账房先生？”

承贤赶紧点头，想了想又摇头：“那人吧，傲慢的很，虽老爷已经嘱咐过了，可方才路过的时候，我看他却还是趾高气昂的样子，竟理都不理人。”

“那为何公公不将人辞退，反而是让他管理府上的账目？”

承贤暗叹一口气：“府上的账目夫人尚可一个人能打理过来，请他入府完全是因为老爷惜才如金，顺便给二少爷请个老师，听说那林恕还是个状元之才。”

说到此处，承贤顿了顿：“不过我看空有其表罢了，若真是个状元之才为何不去求取功名，反倒是在府上做一个账房先生？”

姜玉蓉起身道：“随我拜见一下林先生。”

沈府的账房位处西厢房的一个间，这原本是居住之所，因着多了个账房，府中开销又是一个庞大数额，便将住所改成了账房。

房门未关，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账册，以每年到每月为例，整整齐齐分列在架子上，小厮正拿着扫帚清扫地面，擦拭灰尘。

余霞散成绮，现下天穹间只留下了一片片残影，林恕凝神算着账目，低垂着眸中略显凝重，手指翻飞，只穿了一件浆洗发白的斜襟长袍，却不能掩盖住他那温润阴郁之姿。

姜玉蓉站在门口，抿着唇，觉得多说一句都是对他的打扰。

承贤刚要张嘴，姜玉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知过了多久，眼下马上到了晚饭时候，林恕才将笔搁在笔架上，拿起一卷书，起身准备出去吃饭，这才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女子。

他似是思考了半天，眉头并未展开：“你是？”

承贤道：“这是少夫人。”

少夫人？晨时之时，沈青云便交代此事了，说的时候郑重无比，看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可这个少夫人年纪看着尚小，却不知能不能打理好。

林恕从书架上拿了几本账册递给她。

姜玉蓉接过书架，刚要询问几句，便听到林恕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有不懂的再问在下。”

说完便从账房内跨步走了出去，原本打扫屋中的小厮见人走了，便喟叹一声。

姜玉蓉有些不解：“何事叹气？”

小厮努了努嘴：“少夫人有所不知，那林恕可不知好歹了，老爷劝过他好几次了，甚至想给他些银子让他去考试，谁知他竟不肯。”

另一个小厮应承道：“谁说不是，能当二少爷的老师，那也是他莫大的福分，沈府都没嫌弃他没有功名，他竟油盐不进。”

二少爷的老师？姜玉蓉想了想，沈子扬确实缺个老师。

这般想着便追了出去，不知为何，林恕到门口的时候脚步放缓了些，似是有些期待的东张西望起来。

“先生等等！”

林恕回过头，略有些失望，但也并不欲多言，寡淡的脸也看不出不耐：“少夫人找在下还有何事？”

“是我夫沈子扬，现下缺个老师，公公亦看中先生，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林恕直接回绝，语气淡淡的：“在下只是一个账房先生罢了，委实受不住赐教二字，夫人还是另寻他人吧。”

果然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这边正说着，沈子茗提着裙角，在木槿的陪同下往这边走来，手中还玲着一个食盒，见道姜玉蓉的时候甜甜的唤了一声阿嫂。

复才将食盒递给林恕，莞尔道：“这是茗儿亲自做的甜食，林兄让伯母尝尝。”

林恕见到她的时候笑了笑，接过食盒倒了谢，朝二人行了拜别礼。

沈子茗眼睛陷在了他的背影之中，直到那个背影消失了才将不舍的将眼睛拉回来。

姜玉蓉瞧着沈子茗的样子，微微一笑：“茗儿真厉害啊，竟还会做甜食呢。”

“林母整日操劳，眼下日头正盛，经常头晕，吃点甜食能好些。”沈子茗想了想：“阿嫂找林兄何事？”

“为何唤他林兄？”

沈子茗说到此处，颇为不好意思：“为了能和阿兄区别开，若是叫哥哥又觉得有些别扭，叫林兄，觉得刚刚好。”

原来如此。

姜玉蓉望着沈府大门，眉心轻拧：“就是不知他才华有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厉害，当不当得起沈子扬的老师。”

沈子茗听了这话，暗暗翻了一个白眼：“我阿爹看人的眼光，比烈日都毒，寻常人哪会得他器重？”

“那子茗可有什么好主意吗？”

“这事啊？”沈子茗想了想：“若是阿嫂能让林母同意，林恕自是不敢忤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