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微难察
挡了一箭。”
话音刚刚落下,她的面前,章礼的脸突然放大,她的手腕被章礼扣住,还能感觉到他手上冒了一丝冷汗。
他们离得极近,章礼用幽微难察的眼神仔细的打量着宋朗星,确定她安然无恙后才将手松开。
“你没事吧?”
宋朗星有些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事?受伤的不是我,是躺在床上的那位。
宋朗星摇摇头:“我没事。”
“嗯。”
章礼松了松手腕,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手掌冒冷汗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及其罕见的。
李殊虽然箭被拔出来了,然而此刻却发起了高热,郭大夫酒没喝上两口,就又被薅过来了,可他这一看,就再没心情喝酒了。
“伤口太深,可能感染了,必须得让他体温降下来,否则的话他有可能熬不过去了。”
宋朗星拧着眉毛问:“您刚刚不是说没事吗?”
郭大夫也没料到,这高热突如其来,却来势汹汹,不知道如何回答。
宋朗星也知道病情一般都难以预测,她刚刚情绪有些过激,没有再问,亲自将郭大夫送出去。
“你们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他。”
章礼的眼神转向躺在床上的李殊,似乎在这一刻才注意到,他生了一张极好的脸,眼角烧的有些发红,显出一丝潋滟来。
宋朗星将帕子泡在冷水里打湿,准备剥开李殊的衣服,李殊虽然不太清醒,可居然下意识将自己的衣服抓紧不允许她剥开。
行吧。
宋朗星直接用冷毛巾隔着衣服贴在他身上,等毛巾变温,再放进冷水里,然后换个地方擦拭。她眉眼低垂,专注而仔细的擦拭。
阿笑想要过来帮忙,被宋朗星拒绝了,毕竟这个伤算是替她受的,如果就这样把他扔给别人,她心里会过意不去。
章礼看着宋朗星亲力亲为,不厌其烦的将毛巾打湿在拧干,最后放在李殊身上。她的眼神此刻只有李殊。
他将手攥紧,青筋暴起,克制住心头爆戾的念头,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可怕。
他居然希望李殊就这么死去,而不是活过来。
章礼的手指触及到手腕,那里留下浅浅的月牙似的伤口,此刻却仿佛活过来,嘲笑他的卑劣不堪和下贱。
他用潮湿的眼神紧紧盯着宋朗星,宋朗星感觉被一个阴冷的眼神锁定,她背后发凉,等她转过身去,一切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章礼自虐似的看了很久,最后才退出厢房,坐回到自己的床上。
他居然一刻也忍受不了她用如此专注的眼神盯着别人,无论这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本来应该为李殊而担心,应该对他舍身救主的胆识和忠心感到佩服,可此刻他心里全然想的是他生了这样一张脸,会不会勾引她。
他已然是疯了。
明明知道一切都是错的,却仍然清醒的沉沦。他站起身来,举起桌上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温度却丝毫不能浇灭他的心火。
宋朗星一直忙到后半夜,此刻李殊的体温已经平稳下来,然而她顾不上休息,开始想下一步的对策来。
这个人敢在皇城底下行刺她,说明她知道了一些不应该知道的事。
她审讯洪大的事,肯定被人泄露出去了,不出她所料,洪大现在恐怕已经被灭口了。
她既然没有死,想必还有下一步再等着她。
这个人敢行刺官员,背后肯定有更大的靠山。
宋朗星倚在床边,一直捱到天明,而另一边,章礼也是整夜无眠。
她站起身来,将自己整理好,阿笑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宋郎君,走吧,郎君在门外等你。”
章礼站在门外,手腕处缠着一圈白布,紧紧盯着宋朗星。
宋朗星赶紧走过去:“我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很突然,麻烦你再收留李殊几日,如果今天我能平安回来,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什么叫平安回来?”
宋朗星摇摇头,她自己也不确定。但洪大一死,她今天过去必定是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