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浮沉
夕阳的余辉开始洒落,几缕阳光从过道的夹缝中射进来,李强内心狂喜,加上醉酒,歪歪扭扭地就跟上去了。
李殊三拐两拐,穿进了一个小巷,阳光此刻已经完全透不进来了,前面是一条污水沟,散发出一阵阵臭味。
家家户户飘出炊烟来,此刻无人在此处,李强有些不耐烦起来,加上酒的后劲上来了,喝骂道:“你这个贼小子,莫不是框我,怎么还没到?”
李殊盯着面前黑乎乎的臭水沟,扬起嘴角。
“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绕过这条河就是了。”
李强一边跟着他,一边骂骂咧咧:“最好是这样,否则我扒掉你一层皮。”
李殊像极为有耐心,盯着猎物的毒蛇一样,眼睛里散发着奇异的光彩。
河面中间有一条木桥,是附近的居民为了方便搭起来的,就是有点窄,走的时候要小心。
李殊让李强先上去,说他走在后边,能照应着,免得他掉下去。
李强喝了酒,脑子本来就一团浆糊,此刻不疑有他,晕乎乎的照做了。
夕阳的光芒披洒下来,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李殊静静地盯着眼前的人,头发杂乱,四肢臃肿,脚步虚浮,再也不是以前他年幼时打不过的噩梦。
他轻轻伸出手,拍在他的背上,将他朝前推了一下。
李强一个不妨,整个人朝前扑过去,一下没站稳,掉进了黑乎乎的臭水沟里。
陈年的食物残渣伴随着阵阵恶臭涌进他的鼻子和嘴里,他在臭水沟里不停地挣扎,嘴里喝骂道:“快点救我上来,你这个贼小子,我是你爹,你还不赶紧救我上来。”
他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臭水沟里挣扎的模样。
西沉的太阳落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脸在背后强光的映衬下看不分明,嘴里溢出一抹轻快却又心酸的笑来。
“救你?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从你为了赌资对我娘见死不救,又把我卖进窑子那一刻我就开始等着这一天了。”
李强还想开口说话,可汹涌而来的污秽之物将他淹没了,只留下几个旋涡。
李殊嘴角的笑容渐渐沉下来,留下半个冷硬的面庞,污水沟旁的癞蛤蟆开始发出叫声,他仿佛才听见一样如梦初醒,快步走出这条臭水沟。
天色变得昏黄,李殊抬头看了一眼,郎君大约要回来了吧,他得赶紧去做饭了。
案子已经进入三司会审,宋朗星忙的脚跟不着地,陈波眼见逃脱不得,将他与庞为的蝇营狗苟吐露的一干二净,连渣都不剩。
虽然庞为早就吩咐人将书信全部都烧了,谁料陈波为留后手,将送给庞为的黄白之物都留了印记,当场就被全部查获,庞为被革职,关在牢里等候发落,一场闹剧此刻也算是进入谢幕的时候。
大理寺丞也收起了那些小心思,有的人注定是要出头,你在后面拖后腿,等她日后高升了,将人踩到泥里也未可知的,还不如送她一阵东风,好卖她个乖,也不算亏了。
这两日大理寺丞可算得上是倾囊相授,虽算不上是事无巨细,但也没有藏着掖着见不得后辈好,就连平日里一有机会就同宋朗星打擂台的周颐,此刻也乖觉起来,整日跟着偷学,连和宋朗星怄气都少了。宋朗星只能说不能更满意了,甚至还期待这样的日子更久一点。
为这三司会审的案子,一连熬了好几日,别说是大理寺丞,就连宋朗星这样的年轻人都觉得有些吃不消,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坐在椅子上都能睡着,那些希望日子更久一点的想法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
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陈波和庞为都被革职,官家念在案子情节并不严重,又考虑到他二人在朝为官许久。更何况在他看来,死的不过一介女子,只是敢对官员下手,实属胆大妄为罪不可恕,只让他们二人受罪,并没有牵连到家眷。
这下一来,大理寺人虽不至于人人都拍手称快,但是也轻快了不少,毕竟吃过这位庞少卿排揎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些寒门考上来的人,就差开个席面偷偷庆祝了,也就是怕做的太显眼才不了了之。
倒是晏清,一如既往的朗月清风,眸光澄澈,你从他的面上很难看出真正的情绪,既不和下属过分亲狎,也不过分疏远,只从面上看仿佛是个青竹一般的谦谦公子,可见过他断案审问毫不拖泥带水的人则是不会有这个想法的。
庞为一走,连带着走了几个亲信,大理寺这么上下一肃清,又多了不少空位出来。这几日又又传言说恐怕要给他们底下的人升官,周颐知道后整日都是乐呵呵的,有意无意地去宋朗星面前面前或炫耀或敲打,毕竟在评事里,论出身他是进士,论年资,他进来也有两个年头了。宋朗星则是装傻子,每当周颐故意给她说些什么,她总是回答“哦”,“是吗?”,“太厉害了”,周颐自觉地没趣,就跑到别的评事面前炫耀。
宋朗星虽然心底也是期待升官,一来俸禄变多,二来能做的事情也更多,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