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岁
“哦……”盛佩听了北桢的那些“王爷做了这些事情都是为了王妃好”的话,目光却紧紧地盯着桌上的那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目光游离,“又快到午膳的时候了,不知道今天小厨房做什么菜。”
北桢以为她对这只鸟感兴趣,便道:“王妃,这鸟是朱岁鸟,我朝并不常见,是王爷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来给王妃解闷的,听说这鸟能感知主人家的情绪然后做出反应,很是稀罕呢。”
盛佩的眼神开始聚焦,然后她偏着头看向了北桢,嗓音清冷,听不出一点温和:“你知道朱岁鸟是什么鸟吗?”
北桢摇头,他是武夫,也认不得这些小东西,这“朱岁鸟”三个字还是他从谢怀归嘴里得知的,一听这名字,他就觉得这鸟一定很是贵重,是好东西。
“朱岁鸟,又称作笼中莺。”
这“朱岁鸟”是原著作者自己想出的设定,藏着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北桢不解地挠了挠头,问:“笼中莺是什么?”
盛佩垂着眸子,道:“笼中莺是什么……那我便同你说一说这‘笼中莺’背后的故事吧。很久之前有一个大家闺秀,及笄时因容貌名动一国,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她喜欢的人是一个少将,她和那位少将青梅竹马,堪堪定亲,只可惜少将在定亲前夕接到圣旨要去边疆平叛,在去边疆之前少将送了一只朱岁鸟给她当做定情信物,她也在家中等待少将的消息。
可没过多久,她接到了一道圣旨——让她入宫为妃且不得耽误,她父亲贪图富贵前途,觉得女儿嫁给少将远不如入宫为妃来得风光,于是不顾她的哭闹执意将她送进了宫中。
朱岁鸟在她入宫以泪洗面的第二日死在了宫中特制的金笼子里,她便将自己称作“笼中莺”,死在了入宫的第三日。
从此之后,“笼中莺”也就成了朱岁鸟的别称。”
颂夏越听越心惊,这几日盛佩除了一日三餐几乎一点点心都没碰,人也郁郁寡欢,不太爱说话,王爷分明说了当日晚间就要来,可偏偏被圣上召去商量事宜,到现在都没回来。
谢怀归离开摄政王府之前交代了颂夏要时刻关注盛佩的动向,还要哄她开心,可颂夏说什么做什么盛佩都只当没看到,更多时候是在闭目养神,一日下来她们之间说不上几句话。
颂夏还记得王爷离开的第二日,她一大早就从小厨房端了桃花酥过来,好说歹说劝着盛佩吃了一块,她趁热打铁问:“王妃,要不奴婢去把盛大小姐请过来陪您说说话吧?”
颂夏以为此事的阻碍是谢怀归,她想着只要盛佩说好,她就去找王爷说情,可没想到盛佩直接拒绝了。
盛佩说:“叫她来做什么呢?叫她来看我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笼子里么?”
回想到这句话,颂夏浑身打了个激灵,“不见天日的笼子里”“笼中莺”,这二者如此相似,王妃该不会觉得王爷在暗示什么吧……
颂夏有些担心地叫盛佩:“王妃……”
可她的话没能说完,盛佩看着放在桌上漂亮的金笼子、漂亮的朱岁鸟,偏着头问颂夏:“颂夏啊,你觉得我和这只笼中莺的区别在哪里?”
北桢就是再摸不清出状况现在也觉察出些不对劲来,他看看笼子又看看盛佩,最后看了看憋得脸通红的颂夏,揽过回答盛佩问题的重任,道:“那区别可就大了!它是鸟,王妃是人,怎么能拿到一块儿比较?”
“是吗?”盛佩的声音太平静了,“可我觉得,我跟这笼中莺没有任何区别。”
北桢和颂夏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知道这时候要说什么才好,只听盛佩继续道:“朱岁鸟解不了闷,它虽别称‘笼中莺’,可它唱不了歌,也不爱叽叽喳喳,我们说了这么久的话,你们可曾听过它叫唤一声?”
颂夏小心翼翼道:“那王妃认为……”
“放了吧,留在我身边没用,还给它自由,”盛佩两只手撑着下颌,唇角微微上扬,看着笼中莺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笑意,“我想看它自由自在生活在天地之间。”
颂夏不知道盛佩这番话是否在隐喻什么,她只知道盛佩现在看起来情绪不是很稳定,她在想要不要去找谢怀归一趟把今日盛佩说的话一字不落复述给他,再不回来哄一哄只怕王妃就真的要变成鸟儿飞走啦!
偏偏北桢听不出盛佩的言外之意,他只知道这朱岁鸟是谢怀归送给盛佩解闷的。
“王爷要是知道我们把朱岁鸟放走了……”
“那就让他来找我,他有什么不满都直接朝我发泄出来。整整五天了,窗只能开半扇,门不让我出,他还要因为我随口的一句话折腾我到什么时候?”
情绪的爆发总是猝不及防,分明前一刻还平静的人后一刻就变得歇斯底里,颂夏和北桢担心地看着盛佩,想安慰却又说不出话来。
“谁是生而下贱的人?!初见他就想杀我,如今要把我困在牢笼里面,允许他有杀我的念头不允许我有离开他的念头吗?这是什么荒唐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