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心
多时间做这些?还有……”她茫然四顾河道里挤满的空船,“这些也是你准备的?”
“是,你能想到的全都是。”
“那,这艘小船呢?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哪一段河道上船?”
“所以我准备了十几艘船。”
焰火绚烂燃烧之后剩下了漫天的青蓝色烟气,缓缓飘散坠落,人间再次恢复黑暗寂静。她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啊……你真的是……”
她的脉搏从手心传入他的心脏,令他疲惫的心跳多了一点动力。
“喜欢吗?”
“很难有姑娘不喜欢吧。”
“你什么时候改名叫‘很难有’了?”
“嗯?”她愣了一下,转而反应过来,抽出手轻轻打了他一下,“贵女手册那句话应该再加个朱批,着重标记,若遇徐伯衡请绕道!”
“走啦……我们去喝点小酒。”徐一品眼睛笑成新月。
她在船与船之间蹦蹦跳跳如履平地,跳几步又折回来扶他,“小牛鼻子不是说你不能喝酒吗?”
“我看着你喝啊,也一样。”
“啧啧,你今天……”她没有继续说,只是笑着,衬得鬓边的白玉兰也是娇嫩的,回到小船上,她抓起裙摆挥了两次,船板上的花瓣飞扬几朵,“哈哈哈,真好!那今天喝甜酒。”
两人在临近的渡口下了船,又牵着马往绿腰酒坊走,沿途听到有人还在谈论刚才那场恢宏的焰火,纷纷猜测到底是不是邀月楼的手笔,或是哪位富家子弟的花招。
“看来临走前还有望上一次铜钱榜。”徐一品笑着说。
“你花的钱是……”李千沛忽然觉得有点不妙,在心里左右权衡了一遍,觉得问这个问题不太好,却又实在好奇,刚要张口的时候却被对面斜街冲出来的一个人结结实实撞了一次。
她倒没什么,撞她的人却倒在了街中心,还没等他爬起来,便被冲上来的三个兵勇按在了地上。
徐一品揉了揉李千沛被撞的胳膊,“疼吗?”
“疼呢。”她故意说。
“那他应该断了好几根骨头吧。”他指了指被制服的男子。
“你。”李千沛抬起拳头又收了下去,“今天不跟你计较。”转而走到兵勇面前,问,“他怎么了?”
几名士兵是南衙的步军,看制服并不是维持治安的低品阶,而是负责城防和协作的侍卫军,他们并没有认出李千沛是谁,只是冷冷地说:“南衙办案,闲人回避。”
“我回避?要不是他撞到我了,你们能逮……”
她的后半句被徐一品捂住了,他拿出玉字军腰牌,“抱歉,将军只是路过好奇而已,并非耽误诸位办事。”
“啊?玉龙将军?抱歉,末将有眼无珠。”说着,几位士兵纷纷抱拳道歉。
徐一品松开手,“忘了姑姑怎么交代的吗,你今天能不能像个姑娘?”
李千沛翻了个白眼,问:“这个人怎么回事?”
“回禀将军,这人是个私印小报的贩子,成天造谣生事,我们也跟了好久了,今日才逮了个现行。”士兵甲说。
“那小报不都是私印的吗?官印的能叫小报吗?”李千沛问。
“倒也不是这么说……”士兵乙回答,“只是这厮的报面内容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实在有扇动恐惧的嫌疑。”
“扇动恐惧?这么严重啊?”李千沛仔细看一眼被按在地上的青年男子,觉得有那么一点眼熟。
士兵丙用膝盖压着他的背,说:“他一个小报一天能卖数千份,一份三文钱,每天能挣十几贯,一个月就是五六百贯,一年就是七八千……”
“啊喂,赏评人不用花钱打理啊?纸不要钱啊?刻字不要钱啊?”那人脸贴在地面上依然不忘反驳,“账能这么算吗?”
李千沛倒觉得他有趣,蹲下去瞧他,终于认出了这人的样子,“啊,是你。”
“玉龙当真是交友广泛啊,什么人都认识。”
这话却不是徐一品说的,而是从斜街走出来的兰加志说的,他身边还跟着几位同属南衙的侍卫军,显然,是他在办案。
“哟,我以为这样的案子,该京兆府管呢,怎么御史台……还管民情舆论啊?”
兰加志与徐一品拱了拱手,才说:“按理不属于御史台的,但是这厮印的内容过于出格,董相恐怕有人借机挑唆引发党争,才委派下官接管的。”
李千沛冷笑一下,问:“小报不就是说些绯闻轶事吗,还能编出什么花来?他看上去也没多大年纪,能挑起党争?”
兰加志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小报递给李千沛,她抖开一看,立即变了脸色,因为第一行赫然写着:危矣!金州全失!北三州恐全域沦丧!
她猛地把小报合起来,兰加志冷静的眼光仿佛在问她是不是很出格?接着看,还有更出格的。
再次打开,字里行间把北三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