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殷
一次,两次,每一次都用力捅向他的心脏!
为了不能呼救的笃严,为了曾经呼救也无人搭救的自己!
为了,为了那个早早便死掉的小阙蓝!
直到手里的刀刃折断为止。
“小鸾!”白芷汀从背后抱住阙蓝,把他从薛同舟身上拉下来,“小鸾,停手,停!冷静下来,停。”
阙蓝泪流满面地看着白芷汀,猛喘了几口气又跑到柴堆边上,脱下自己的外衫盖在笃严身上。
“他该死!”对着躺在地上的薛同舟啐一口,他抱起笃严就往外走。
门外跟来的欧阳铖震惊之余依然拦住了他的去路,“你,你休想离开!”
“欧相这话小鸾便听不懂了,”阙蓝还未从激愤中缓解出来,“这是玉龙的皓灵宫,这畜生伤了无名观的道童,偿命也是活该,小鸾当然不会离开,该离开的人是欧相!”
欧阳铖被他一激,一向奉行“和气生财”的帝国计相终于露出了冷峻,“是么?我倒要看看李玉龙能护你到几时。”
薛同舟从地上乍起,大口大口地呼气,心口处的衣服被匕首扎得稀烂,他却依然活动自如。
“我,我……我。”他拍着自己胸口,半晌组不出一段完整的句子。
白芷汀俯身捏住他的脉门,感到他有力的心率,“活的。”
“娘的瘸腿老舅!”薛海蛟大骂一句沧城方言,摸摸索索从心口破碎的衣服里掏出一条竹板,“果然啊,是个上签。”说着将白日求得的红头签仔细看一遍,阙蓝使的力大,签子中间已经破开,要不是小匕首折断了,恐怕他也伤得不轻。
大难不死的好像不是薛同舟本人,而是欧阳铖,他吐出一大口气,可算没让今日的事落到不可转圜的下场。
“你想杀我?”薛同舟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忌惮样子,反而起了一股子邪气,“当真想要我的命?”
阙蓝抱着孩子,感到他在怀里止不住的颤抖,现下不是如何惩治薛同舟的问题,是如何救治笃严的问题,他看了一眼白芷汀,说:“拜托白家主了。”
“嗯,你且去吧。”白芷汀抿抿嘴,明白了他的意思。
“站住。”薛同舟站起来将签子用力掷在地上,忽然变成暴躁的海蛟,“这就想走啊?还没取走我的命呢!”
白芷汀挡住他的去路,“贤弟,好歹是在人家的宅子,伤了人家的孩子,于情于理,都是你的理亏呀。”
阙蓝抱着笃严去了厢房,成薇似是听到了宅子里的喧闹正提了枪往外冲,她一撞上阙蓝哭得通红的双眼,脑子便嗡的一声,知道肯定出事了。
“怎么了?”
“我们现在就上山,一刻都不要在这里了。”他说完这一句,伸出兜在笃严身下的那只手一看,全是血。
成薇一惊,扳过笃严的小脸,嘴唇已经是惨白,眼睛也懒懒地半闭半睁。
阙蓝一着急,眼泪断了线的掉,“走,上山找濯道长,不能等了。”
把床上的小道童们全部叫起来,“好!”成薇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此刻也是心急如焚,只能按照阙蓝的要求行动。
之前在皓灵宫帮忙的居民们几乎都已经走了,门外只有欧薛两家的近卫在等着主子,怕短兵相接,他们选择了从侧门出去。
带着五个小豆丁,骑马是不可能了,只能从湖边步行到太清镇,再穿城而过,爬上山去,少说也要个把时辰,成薇心里沉沉的,她一个人身上现下挂着的是六条人命。
湖风凉得刺骨,她握枪杆的手被吹得绯红,这条路上肯定有什么,她刚刚涌起这样的预感,就被忽然闯出来的两人拦住了去路,成薇一把抓住身前阙蓝的衣带,将他拉到自己身后,长枪从背后一个回旋横到身前。
“果然是殿前司的人……”阙蓝看清眼前拦住他们的两人,皆是骑兵打扮,看来芷欣贵人离开之前演的那么一出闹剧就是为了藏人,可是,他们留在太清镇的目的是什么呢?
殿前司配备的手刀和匕首皆在手中握着,骑兵甲率先向成薇冲来,身经百战的女将从容地用长兵器取向对方的咽喉,锋利的两个刀刃轮流切割在拓木的枪杆上,只留下几道浅浅的刀痕。
她的枪杆可是李千沛从蒲开淼那里抢来的,又硬又韧。
骑兵乙趁两人交手之际,径直向阙蓝冲去。阙蓝抱紧怀中的笃严,后退了好几步,四名道童也害怕地散开了,惊叫连连。
成薇枪杆撑地,借力在空中一个飞旋踢在骑兵乙的背上,这一脚力道猛,他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成薇重重落地踩在他的手臂上,咔吧一声。
“啊——”
他的这声痛呼怕是要惊动湖边的欧薛近卫。
“跑,往镇上去!”成薇长枪挑起,用繁复的枪花拖住想去逮孩子的骑兵甲,几个回合来去,骑兵甲有些招架不住。
笃昱年纪最大,胖是胖了点却跑得飞快,一个人闷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