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
徐一品叹出一口气:烧麦还是要一个一个吃比较好,一次吃俩太烫嘴;这场面还是她自己经历比较好,任何人的转述都有偏颇。
他付完钱,眼神示意身边的步兵都头收拾现场,把白芷汀送到邻近的医馆,又小心地把不成人形的沈流韬搬上马车带回营地,想来才伺候完步兵指挥使的刘州丞,又要被琼瑛胁迫着伺候骑兵指挥使。
李千沛有点呆滞地目送沈流韬上车,他失血过多、胸骨断裂又急火攻心,接下来的路途怕是很难再坚持了,她心底像被什么东西踩住了一样,酸胀痕痒。
他刚刚把她带回到仙州那个火势熊熊的断崖,乞求她看一眼那个倔强少年声势浩大却又几不可闻的怦然心动。
星云自顾自地在她周围衔落在地上的牛肉包子,原本阙蓝买给她的她是一个也吃不上,“星云怎么来了呀?”她抽回思绪,展开胳膊夹住仙鹤修长的脖颈,它浑身都散发着风霜雨露的灵气,把她乱七八糟的心绪抚平。
“星云带了信来,你不在可不敢拆开看。”阙蓝淡淡地说。
她松开星云,两步并一步地蹦到他身前,单手捂在心口膝盖一软就倒在他身上,皱眉□□:“疼……”
“受伤了吗?”
“嗯嗯!”她一会捂左心口一会捂右心口,乱七八糟一顿演,“可疼了,你知不知道,那底下可吓人啦。”
还有什么能吓到你这个女金刚吗?阙蓝心里虽然这么想着,还是小声安慰着她:“好好好,回去了回去了。”
“我有话跟你说……”这话说到半截就没了,她的目光被敏德广场中间的露天石室所吸引。
地下石室因为塌陷成了广场上的一个坑洞,下陷的酥油和土遮盖了一大部分的空间,石室中间的石碑拦腰断了,那个石碑上写了许多关于屠氏的神话传说。士兵们扑灭了火,把巨大的羊油灯从坑里拖了出来,按照徐一品意思在广场外重立一个灯架,再续上灯油。就是这生铁的灯盏砸断了石碑,倾倒的石碑意外露出了基底的小小暗格。
目力过人的女将军一眼就看到了暗格里的小箱子。
“伯衡!”她大喊一声,目光在箱子上片刻不曾离开,“石碑下面有东西!”喊完这一句她毫不走心地贴了贴阙蓝的脸,纵身跳入坑中。
石碑基座卡住了,无处不在的酥油令她无从下手,几名步兵拿着挖沙土的锄头跳到她身边,几人合力才把废话连篇的石碑撬开。
一尺见方的铜制小箱子,单手根本拿不动,她双手抱起在怀里细看,并不似寻常箱子那样的开合结构,它全身上下没有明显缝隙,也没有挂锁。她勉强摇了摇,是空心的,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晃动。
“是什么?”徐一品在坑边问她。
她把箱子放在地上,用脚尖踢了踢,扎实的重量。“埋在碑文下的东西,会不会是屠氏的密辛?”
“不大可能,应该是后来有人放进去的。”徐一品立刻指正。
“为什么啊?”
阙蓝蹲下来摸了摸小铜箱子,替徐一品解释道:“早几年市面上短陌现象严重,直到惇显年间帝京开出了铜矿,铸币量才得到提升。”
“那……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个铜箱子呀。”
不大可能是二十几年前就能有的物件。
徐一品向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眼色,再蹲下身仔细察看这个奇异的箱子,发现它的六个面上分别有个三角形的小孔,“这是……玉龙,你看。”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衣领掏出脖子上的银链子,上面坠着银哨和一个小拇指大小的三角形长条,那长条的三个面上分布着不同大小的圆圈,也是实心的黄铜制品,徐一品用金丝线包裹着它做成了一个吊坠。
当时在孔州崇宣城,达达身亡那个晚上,纪初派人送来的,并且故弄玄虚般的留下一句话:时机一到便知奥妙。
“看来时机已到。”徐一品说着,轻轻掰开金丝线取出铜三角,刚刚接触到箱子面上的孔洞,便严丝合缝地落了进去。
三人都发出惊叹,是钥匙。还差五把。
徐一品似乎想起了什么,招来了一名士兵,说:“把锁匠请来。”
瞎眼的佝偻老人一宿被折腾得够呛,又骑了马又骑了人,前前后后就开了一把锁,屁用没有。原本打算收点辛苦费就回去睡觉了,怎料这一大早上乱糟糟没完没了的,大家似乎都把他忘了。
他被搀扶着走到箱子面前,伸手仔仔细细地抚摸着地上沉重的铜箱子,鸡爪子一样的手指在锁孔上来回感受,半晌之后才开口说话:“六星锁,锁芯在箱子正中间,需要六把钥匙同时插//入才能开启。恕小的无能,打不开。”
徐一品把自己那把钥匙取出来递到瞎老头手里,“这有一把了,能复制吗?”
老人仔细感受这铜三角上参差不齐的圆圈刻痕,缓缓地摇摇头,“钥匙上的纹路是特定的,每一把不同。”
“哼,我看啊不如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