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鹤
芩姑姑在门口等他们,阙蓝气鼓鼓的先下了车,李千沛跟在他身后,到门边上问了一句:“伯衡可回来了?”
“嗯。”芩姑姑看着阙蓝一个人进府的背影,转头又见她脖子上的血迹,脸色变了变,“将军受伤了?”却发现她面色不改,知道昨夜和今朝情景复杂,她只要能脱身回来便不会有什么大碍,这才低头回答她的问题,“玉殷道长送回来的,现下在厢房内闲谈。”
“这俩,真的是……熬了一夜也不累的吗?”不过正好,伯衡醒着可以把好消息先告诉他。
“公子怎么了?”芩姑姑还是多问了一句。
“他……”李千沛忽然不知道怎么说,“闹了点别扭,不碍事的。”她抬起步子往府内走,又顿了顿,“肖机语回来了?”
芩姑姑觉得李千沛的问话前言不搭后语,肖机语若没回来,徐一品是怎么回来的,“将军有事吩咐?”
“让他在这里守住了,哪怕是李晟海来了也不让进。”也不知道小皇帝回过劲来之后会不会再送白绫来,来了也不让进府。
“是。”芩姑姑不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只是顺从地应下。
李千沛蹭了蹭衣领,血渍变成碎屑掉落,不知不觉走到了徐一品门前,刚想推门进去,便听到了玉殷与他的半截对话。
“所以,道长有什么好的办法吗?”这话是徐一品问的。
玉殷的铃铛时有时无的响一声,似乎在想什么难题,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李千沛将手扣在门上,准备进去时,他才又说:“还是怪贫道道行太浅了,这样与天争时间的事,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与天争时间?李千沛蹙起眉头,决定再多听几句。
“不过。”道士还是留了一点悬念给徐一品,“让伯衡精神舒爽一点的办法倒还是有的。”
“多谢道长了。”
“待我结束了帝京的事,便回凤池山上为你开个丹炉。”玉殷说着,长长叹了口气,“可惜师父不在……不如,伯衡随我去山上住一段时间,正好沐星公主也在,你以前似乎对她……哈哈。”
两人的笑声听上去有些勉强,李千沛云里雾里没听出个始末缘由。
“万不能讲与玉龙知道……”徐一品才说了个开头,李千沛心口一紧,正要往下听,却被菜菜跳起来撞了胳膊。
“哎哟。”
伴随着大黄狗欢喜的吠叫,李千沛红肿未消的右臂险些又给它撞脱臼,疼得龇牙咧嘴,踢了好几脚也没有踢中它。
门扉拉开,徐一品带着一夜的疲倦望向她,门外的寒气令他咳嗽了两声,却没说一句话,俯身察看她脖子上的伤口,问:“殿前顺利?”
“白老头相助,顺利,咱们要尽快北上了。”
“好。”徐一品听到这个消息倒也没表现出特别高涨的情绪,好像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一样,“先去休息吧,醒了还要去欧阳府上。”
“流韬送琼瑛回去的?”
“津蕤去的,流韬和阿娜尔要连夜赶路,现下已经回金戈坊了。”徐一品说起她不知道的后续。
“我只在寿王府见到阿娜尔一片衣角,他们要去哪呢?”
“是任务,不能说。”徐一品竖起一根手指贴在自己的嘴唇上。
“哦。”她回了神,扬起一脚终于踹到了菜菜身上,拨开挡在身前的徐一品,冲着屋里的白发道人说:“伯衡跟你商量什么不能给我听到?”
“也没……”徐一品插话。
“我想听师兄说。”李千沛径直走进厢房内,“伯衡大概不知道吧,我这个师兄一撒谎就舌头打结满头大汗,除了没有白芷汀美貌,这点倒是一模一样。”
“……”玉殷是个出家人,一辈子也没听别人说过自己不好看,今日算是破天荒第一次了。
李千沛走进室内,闷热不透气的厢房里有一股柿子熟透了的味道,与徐一品近十年来熟悉的书卷味很不一样,她捉住徐一品的衣襟,凑上去闻了闻,就是属于他的,顺便伸手在他怀里掏了一把,这次没有掏出绢子来。
原先的他,身上总是携带着不同姑娘赠与的手绢,当初在开平城不过短短逗留几天,便有好几个姑娘前来送行,依依惜别时无语凝噎。
李千沛弯腰把凳子递到徐一品腿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自觉做这个动作,直到看着他稳稳坐下,她才走到自己师兄身侧,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说吧,商量什么我不能听?”
“呃……”白发道人语塞,正如李千沛所说的,撒谎这件事上他与白芷汀一致。
可是忽然,她捏住了道士肩膀上起球的衣料,靛青色的衣服在夜里几乎可以躲进夜色里,质朴古拙,她蓦地抓紧了他的道袍,“师兄还没告诉我,寿王的宴会你怎么会参加呢。”
“干什么?”玉殷拇指压住中指一弹,啪的一声将她的手弹开,“想问是不是我杀了欧阳铖吗?”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