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孩与没忍住
阿昴这个小小的人儿,转移话题的行为实在是不要太明显。
元祐帝见刚才阿昴还在跟老四一起笑话他,他才不肯这么轻易地就放过阿昴呢,是时候让这个可爱的小儿子见识一下人心险恶了。元祐帝这么想着,话也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老陈啊,你不是自诩‘百事通’吗?这天下间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那你来说说,我家阿昴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事啊?”
这话若是搁在别的朝代,那妥妥地就是皇帝起了疑心,可是放在老楚家身上,大家一致认为,这就是父子三人之间在互相挑衅,想要笑话对方。
陈国公作为元祐帝的近臣,对于帝王的这种恶趣味,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十分怜爱地揉了揉阿昴头上的小揪揪,笑着说:“太子才不像你,心眼小得跟针鼻儿似的,咱们太子可是最光明磊落的了。”
元祐帝没能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颇有些失望,不过他也没放弃。元祐帝一边抠着耳朵眼儿,一边兴致勃勃地问:“就什么都没有?像是尿床后,恼羞成怒地把湿了的被单放到兄弟的床上,还有自己觉得掰牙齿好玩儿,结果换牙的时候把自己两颗大门牙都掰掉,这类的小事,竟然一件都没有?”
“阿昴自打出生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过活,哪里能整这么多幺蛾子?”陈国公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又大不咧咧地指着元祐帝说:“再说了,你说的这些事,也就你自己能干地出来。”
“真的吗?俺爹小时候这么糗的吗?”阿昴迫不及待地想要挖掘出元祐帝儿时的故事,于是高兴地追问道。
陈国公见阿昴对于元祐帝的编排,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不免对这个长得乌漆麻黑的胖娃娃更加疼爱些。他温柔地问阿昴:“你爹那么说你,你就不生气吗?”
“当然不了。”阿昴坚定地回答,说罢,他又有些犹豫起来。
阿昴有些嫌弃地看了看正在嗑瓜子的元祐帝,又抬眼对上了陈国公那慈爱的眼神,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地说:“俺只是觉得,爹你刚才还在抠耳朵,现在不洗手就又去嗑瓜子,真是不讲卫生。”
“哈哈哈——”众人齐声朗笑出声,只有元祐帝一个胸脯起起伏伏,看起来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
“你说说你,小时候不讲卫生跟狗打架,现在还是这副德行,你可真行。”陈国公捂着肚子,笑着瘫倒在椅子上,指着元祐帝说道。
的确,元祐帝小时候也不讲究卫生,甚至比现在还要过分多了,小豆丁元祐帝是那种人憎狗嫌式的邋遢。
撒尿和泥巴,跑去坭坑里摔角,前脚摸完沙子抠完脚,后脚就要夹菜给先帝这种事,已经算是很平常了,比这些更夸张的事还有呢。
这事还要追溯到元祐帝九岁那年的春天。
怀王妃郝运道突发奇想地,想在仪阳宫的后院里种点子蔬菜瓜果之类的,既能消磨时间,也能让小孩子们吃得好一些。说干就干,怀王妃领着元祐帝、肃王和怀王就开始了开垦、播种、养护的道路。
那个时候,三个小孩子都天天黏着怀王妃,恨不得在能在她面前多露露脸。由此,三个小孩子私下展开了花式竞争。
肃王一天三遍地给地浇水,怀王就天天跑去给菜地拔草,捉虫子。
轮到元祐帝了,他也没那个耐心干那些琐碎而细小的活儿,他就想要搞一个大的,一气呵成,让怀王妃对他刮目相看。
小豆丁元祐帝跟今日的阿昴一样,直来直去的,没有太多的心眼儿。他从农书上看见,菜地需要被施肥,而且最好是农家肥。
于是乎,小豆丁元祐帝开始了挑粪之旅。
元祐帝每天都挑着自己那小小的扁担,两头挂着小小的陶罐,守在茅厕门口,就等着谁用完茅厕,赶着去挑最新鲜的。
各宫里的茅厕真是都被他跑了个遍。最关键的是,元祐帝还非要最新鲜的,那些陈年旧秽,人家不稀得要。
一时间,整个皇宫怨声载道。你想啊,任谁上个茅厕,就有一个小孩在门外等着,积极地问:“大的小的?干的湿的?拉不拉稀?”这谁能受得了?
就连先帝都被元祐帝盯过几回,那小人儿还嫌弃他爹,拉得太干,他要不了。
先帝恼羞成怒之下,命令元祐帝不得再靠近除仪阳宫以外,其他地方的茅厕,这种尴尬的事情才算是暂时中止。
没了来源的元祐帝倒是也没恼,他已经盯上了御兽园内的狗崽子们。他想着:“这狗崽子们屁股离地面更近,那狗大便里来自土地的灵气是不是比人的更浓郁些?”
就这样,元祐帝挑着他的小扁担,跑去御兽园,天天盯着狗屁股不放。人家狗崽子前脚刚拉完,他后脚就徒手捡起屎块儿往陶罐里面放。
是的,徒手!
小豆丁元祐帝徒手捡屎捡了能有月把子,捡到御兽园的狗都用别样“怜惜”的目光看着他了,他还是锲而不舍地干着这份工。
说不定,狗崽子们早就已经把元祐帝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