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起落落落落
蓖麻从来都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存在,就像是黑白画像里意外泼上的油彩,贫民窟里盛装打扮的大小姐,突兀且鲜明。
她爸爸据说以前是天空斗技场的层主,不过现在已经从商了,满身肥膘与酒气,天天在莺莺燕燕,烟雾缭绕中吹嘘自己不知掺了多少水分的辉煌过往。
蓖麻在童年时期接受了良好的教育,虽说不被父亲重视,母亲也早就离世了,但终归生在一个有钱的人家,锦衣玉食,只需为了讨得那庞大遗产而装装乖巧,养母也算客气,不像电视剧中费尽心机的陷害,她们之间保持距离,互不干涉。总体来说,小时候的蓖麻无忧无虑,滋润惬意。
因为这个还算不错的开局,蓖麻身上,始终都带着些高高在上的疏离与大小姐式的礼仪做派。
在她十三岁时,爸爸不知因为什么触犯了十老头的逆鳞,被阴兽追杀。
蓖麻记得那天晚上,家里多了很多陌生的穿黑色制服的警卫,爸爸来回走动,肥肉晃荡,满头大汗,粘腻又恶心。
哥哥姐姐翻腾着值钱的财宝,金银碰撞间反射出一片狼籍的别墅。养母一言不发,精致优雅的妆容此刻已经斑驳,气氛躁动又窒息,像是一场大雨来临前凝固厚重的空气。
她除了妈妈过世时留给她的琉璃项链,也没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于是孤零零的站着,穿着繁复的公主裙握着一把哥哥随手抛过来的短刃,显得十分滑稽。
很快,院子此起彼伏的枪声打破了僵局,她在一片混乱中瞥见养母护着哥哥姐姐手脚并用的逃往了地下室。
她心想去那里就没有退路了,可除了那里她还能躲到哪里呢,踌躇不决时便被一股看不见的气流直接掀飞,砸到了屋顶上。五脏六腑搅和在一起的疼痛让她从短暂休克中惊醒,院子一片死寂,她感受到身体里的气在往外翻涌,蒸腾。
头脑轰鸣间,周围渐渐从AV画质转为高清,一片猩红中,入眼即是父亲残破的尸体,肥硕的堆叠的肉上爬满了蠕动的驱虫,脸上的神情痛苦而狰狞,血喷溅泥土,红的混浊。
愤怒吗?痛苦吗?恐惧吗?不甘吗?好像都有,却只是一闪而过,脑子里满被该如何活下去的念头充斥。
血顺着伤口滴嗒滴嗒,像是死亡的倒计时。浑身颤抖间她看见了杀死她父亲的男人身上覆盖着的白色气体,一股前所未有的直觉使然,那是通往生存的唯一道路。
趁着肥胖男人正进入房子寻找养母,蓖麻激发出她沉寂了十几年的运动细胞,手脚并用的顺着烟囱爬了下去,落地之时,养母尖锐凄厉的哭喊与哥哥姐姐声嘶力竭的求饶从不远处传来。
蓖麻不敢回头也无法回头,她知道如果在这种时候搞无用的善良,那下一个冤魂就是她了。
脑袋飞速运转着,那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找到她们呢?虽说找到是迟早的事情,但是这也太快了,她觉得父亲还没有愚蠢到把逃生的地方炫耀出去的地步,所以是因为什么,那个男人会不会也轻而易举的找到她呢……蓖麻踉踉跄跄向别墅边的森林跑去,慌张回头一瞥间,爸爸的尸体上面还残余着微弱的气,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她觉得自己的唯物主义大厦正在摇摇欲坠,撒丫子逃跑时,星星点点的血迹洒了一路。
肥胖的男人似乎有什么折磨人的癖好,而蓖麻在极度恐惧间也没有意识到她的感知能力已经远远超出普通人的范围,养母的声音从痛苦转为奄奄一息的呜咽,随着蓖麻逐渐蹒跚的步伐而微弱,直至消逝。
蓖麻知道自己失血过多了,目光所及模糊成一团,所幸喷薄而出的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止住了,气体介于深红与酱紫之间,质地粘腻,薄薄的覆盖在身上。
她精疲力尽,神经却高度紧张着,森林里只有昆虫千篇一律的鸣叫,月光灰白,夜幕冗长,似乎永远窥不见光亮。
突然,她听到了不远处鞋子踩折树枝发出的清脆声响,空气仿佛瞬间凝滞,连同她绷了一整晚的理智之弦也随着渐进的脚步声被踩断了。
“晚上好,漏网之鱼”男性黏腻的语调在空荡荡的森林间回响。
“老实说,我当时是看你还小才想给你个痛快的。看来过于善良真的不行啊”
没有时间吐槽这种不算个人的逻辑,气息接近的瞬间,蓖□□断拿短刃刺了出去。
可是娇生惯养的小姐哪里是男人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折断了手臂,短刃应声掉落,刀柄处精致的黄金雕纹没入土壤,蓖麻满是血污的漂亮脸蛋被踩在脚下,嘴里腥臭滔天。
她已经听不清男人正在洋洋自得的说些什么,只能迷迷糊糊的看见地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和父亲尸体上一样的恶心虫子。
她被男人踩在脚下,腹部的伤口后知后觉的开始疼痛,血越流越多,几乎染红了苍白的月光。
正当虫子蠕动着爬进伤口时,原本微弱的气忽然四散开来,在蓖麻失去意识的一瞬间,听见了男人杀猪一样的惨叫。
等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