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独处

洛宁自然也注意到了，其实不止他们，宴会上的众人都注意到了。

他们又想到了上京的传闻，不是说忠勇侯府的小姐心悦武安侯世子吗？

怎地，这并不像传闻呢，那忠勇侯府小姐是一眼都没看过那武安侯世子，反而是那武安侯世子频频看向那忠勇侯府的小姐。

宋鹤安长相是极具攻击性的俊美，加上在沙场上驰骋过，更加添了几分血色。

可是，他看向姜织鸢的目光却藏了温柔。

可惜姜织鸢满脑子都是宋鹤安怎么弄死她的血腥场景，愣是半点也不敢看过去。

若他真的重生了，光这么想，姜织鸢都难受。

在宋鹤安那里，她几乎全是不好的回忆，她以为，重生了，意味着新生，她可以不用再背负他的命运了。

在她刚嫁给宋鹤安的前五年，他从未给她过她妻子该有的体面，他毫不掩饰他对苏韵锦的情深根种。

她也一度沦为上京的笑柄，可是，当时，她的父亲已经回了边城，而姜织月，也遇到她的真命天子，和父亲吵架，跟着少年决然离开。

所以，那五年，她被人嘲笑，可是，她不在乎。

毕竟，她并不爱他，自然不会因为他的冷脸难受。

说起来，他不也是受害者嘛，被他爹娘强迫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然后，后十年，她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也是为了赎罪，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双手布满了皴裂，不过双十年华，却被那十年摧残的没有少女该有的活泼与青春。

不论怎么样，她犯下的错，上一世，怎么的也该还清了吧。

“喂，你在发什么呆，走了！”宫宴结束，姜织月推了推姜织鸢的手。

姜织鸢这才回过神，钰果和银果这才过去将她扶起来。

武安侯这时带着妻儿过来了。

姜织鸢看到宋鹤安，手不由攥紧了扶着她的钰果。

钰果吃痛，却不敢说话，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突然那么紧张。

姜织鸢躲在姜車身后，只盼望他们过来打声招呼就走。

之前宋鹤安没有发生这么明显的变化的时候，她好歹还能和他共处一个空间，现在不行。

“小辈不如让他们自己走走，咱们终究老了，老是束缚着孩子们算什么回事。”武安侯和忠勇侯闲谈了几句后，不动声色的把话题转移到姜织鸢身上。

忠勇侯也认可，毕竟他清楚的知道，他家鸢儿明年就要及笄了，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鸢儿从小没娘，这些都只能他操劳，可是他也知道，他一个大老粗，也总不能去到那群娘们那里问东问西。

而宋家小子，他是知根知底的，而且，说到底，算他家高攀了，毕竟他家到底是世家大族。

而他，就是自己挣得的这个头衔，和他家相比，是有不足。

宋夫人一见，便笑眯眯的踱步过来，轻轻的拉着姜织鸢的手，“鸢儿这般乖巧，鹤安你可不许背地里偷偷欺负她，好好的把人送回忠勇侯府。”

“儿子知晓了。”宋鹤安温声应道。

宋夫人也觉得稀奇，不过一个宫宴的时间，她儿子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不过她乐得其见，毕竟，她是真的中意鸢儿这孩子的。

比那些个心比天高的庶女好多了。

姜织月幸灾乐祸偷看姜织鸢一眼，她可是知道，姜织鸢对宋鹤安不感兴趣。

徒留姜织鸢独自一个人面对宋鹤安，哦，不对，还有她的两名婢女。

“鸯鸯……是你吗？”宋鹤安终于可以好好的和她说话了。

姜织鸢一听这声称呼，脸色成功煞白，鸯鸯，是她及笄时才取的字。

她强装镇定，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捏紧了锦帕。

“宋世子，小女名姜织鸢，不识什么鸯鸯。”姜织鸢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镇定。

宋鹤安定定的看着她，眼底情绪不明，他声音不大，却让姜织鸢从脚底生寒。

“鸯鸯，你骗不了我的，你该知道的。”

他说着，上前一步，姜织鸢吓得后退一步，隔着衣袖的手腕传来一阵灼热，是他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将姜织鸢扣紧的手指轻轻的，却不容置疑的，一根一根掰开。

钰果和银果见他一个外男居然敢如此对小姐，急得想要上前去护主。

却被宋鹤安一个眼神慑住。

宋鹤安明明没有做什么，他抬眼不轻不淡的看了一眼钰果和银果，常年在沙场的沾染上的煞气，加上重生回来后浑身若有似无的戾气，便将两个什么也没经历过的小丫头慑住了。

“鸯鸯，为何要伤害自己呢？你不愿承认，我还能怎么你了不成。”看着她嫩白的手心那明显变得青紫的掐痕，宋鹤安不紧不慢的开口，语气里的掩藏的怒气却被跟了他十五年的姜织鸢听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