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牵手么?
她觉出后背发凉。一回头,看到朱宸濠在马背上手持弓箭正对准自己。他森然冷笑,眸子里射出的寒气让陈玉胆颤。只见他轻轻一抬手指,利箭伴着弓弦的破空之声呼啸着冲她面门而来……
陈玉猛然惊醒,沁出一身冷汗。手抚胸口喘气平复后,她掀开床帐坐起。天色未亮,窗纸上透出一片灰蒙蒙的颜色。她没有惊动其他人,起身穿衣整理一番走出凤吟馆。
东方欲晓,灰蓝的天空上还有几颗星子在倔强地闪着微光。她信步沿竹林外圈走,待行至西南角位置听到前面演武场有动静,她出月洞门穿夹道过去。演武场门口侍立的护卫见她前来,闪身让路并未阻拦。
朱宸濠正从台基上翻身跃下,自矢箙内抽箭速度迅不及目,瞬时已连射三发,矢矢中的。
陈玉一时看住,只觉他动作飘逸流畅,而且……如此眼熟。
衣襟翩然,朱宸濠一个回身站定。他远远看到陈玉,将弓递给跟在身后的卢平,迎上她道:“怎么这么早起来,也不多睡一会儿。”见她只身一人又道:“你怎么也不叫人跟着,自己一个人就出来了。”
卢平在后面听到自家王爷突然婆婆妈妈起来,心道:明明自己才是起的最早的,自己也想多睡一会儿都不行。他咧咧嘴后退几步让开。
陈玉上前行礼:“这两日孙妈妈她们忙着整理行囊也是劳累。本是随便走走,不成想王爷在此练箭,是不是打扰王爷了?”
“并未打扰,本王晨起无事,随手练习而已。”
“王爷过谦了,陈玉适才亲眼所见,王爷身手名不虚传。不知,王爷师从何人?”
看到陈玉目光里流露出探寻的意味,朱宸濠扭头看了看卢平。卢平见状,向后退开距离。
朱宸濠转而对陈玉道:“是从前南昌都司的一位指挥使。后来,他调任去了宣府。”
陈玉闻言胸中一震:难道,真的会这么巧?她不由脱口追问道:“再后来呢,这位指挥使去了哪里?”
“辽东。”朱宸濠并未避讳她的视线。
“难道,这位指挥使是……”陈玉觉得自己有些站立不稳,她努力放平语气问道。
“不错,正是前辽东都指挥使司总兵官,征虏前将军燕昔风。”朱宸濠观她面色有变,索性直接道出:“你即随父在辽东,想来应是一睹过燕将军的风采。”
他说的每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沉沉击向陈玉心口,她几乎要站立不住。她尽量控制发颤的语调道:“我竟是忘了,燕……燕将军在调任宣府之前曾任南昌前卫指挥使。王爷是那时跟随燕将军学习骑射的吗?”
她表情的变化朱宸濠都看在眼里,见她还是不愿对自己据实以告,他心下叹气,继续道:“说起来,也是过了许多年。彼时本王尚且年幼,但燕将军的英武之姿一直铭刻于心。他的骑射功夫更是无人能及,本王也只习得十之一二,可惜之后再无机缘向他求教。现下再提,也是一桩伤心事。”
“是陈玉不好,提起旧事,王爷勿怪。”
“本王怎会怪你。你深受牵连,这些年实是受苦了。”朱宸濠接着又道:“不说这些了。今日难得凑巧,你即出身将门,想来对射箭也不会陌生。不如让本王看看你的身手,如何?”朱宸濠转而很有兴味的看着她。
“王爷莫要取笑了,陈玉并不擅长。”
“哦?将军未曾教过你吗?”
“那倒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朱宸濠紧追不舍。
陈玉无奈道:“我臂力不够,拉不开弓。”
她话音刚落,朱宸濠便笑了起来。陈玉心生郁闷,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
“你那时年幼力单情有可原,现下再试一试也无妨。”言毕,他回头示意卢平,去取弓力最小的一张。而后取下指机,托起陈玉右手,套在她拇指之上。
青玉指机内圈带着他指上的余温,外面是凉滑莹润的触感。他掌心的热度一路传上来,陈玉的两颊也跟着烫了起来。
在触到她骨质纤纤的小手时,朱宸濠才觉察到自己可能有些唐突了。他刚才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并非有意为之。他留恋手中的一盈柔软,之后它怯生生尝试逃离的动作唤醒了他,他有些不舍地松开。
卢平转个圈取来弓,准备交给自家王爷。可两人之间的异样,他这样不敏感的神经都看出来了。他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离开这一会儿功夫,发生什么了?
见卢平递过弓来,朱宸濠接过后先试拉两下,而后对陈玉道:“这一张弓力适中,你试试,应该可以。”
陈玉脑中一片空白,她木然拿起弓,坚实的触感沉甸甸坠在手中。她举起仔细看,手指抚过紧实的弓弦。箫端弭部乃黄铜包裹,深棕色的弓渊光润油亮,内侧刻有印鉴,是一个篆体的“宁”字。
她接过朱宸濠又递来的羽箭道:“谢王爷。”随后搭弦开弓。
幼时艳羡父兄射箭的威武之姿,可惜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