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骑车的父亲

父亲已过古稀之年，活脱脱的一个小老头。我感受父亲发生的变化，大概有三次，每一次都是我从外地回老家，多数是从学校回家，还有最近一次，那就是去年春节回家。

记得那一年深秋，具体是2016年还是2017年，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了。每次我回老家都是一趟费劲的折腾，回家的前半程还算可以，但是后半程，有些麻烦，我坐火车到了县城，从火车站转公交到汽车站，坐大巴车到镇上，然后叫家人来到镇上接我回家，每次都是如此。那一次我回家，早上很早就到了镇上，我给父亲打电话叫他骑电瓶车来接我，那天雾很大，有点看不清。我从大巴车下来后就开始步行往家的方向走，一直走了很久我也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走着走着，我渐渐没有了耐心，早上没有吃东西，还有点冷，没办法，我还是继续往前走，我感觉我已经走了近半个小时了，我给父亲打电话的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小时，父亲无论如何都该赶到了吧，我很生气了。

我已经想好了，等到见到他，我要好好说说他，怎么这么磨叽，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到。我甚至决定这次回来绝对不给他好脸色，生气，不搭理他，吃饭也不说话，下次再也不这个时候回来了，我想了很多，气鼓鼓的往家走。走着走着，终于我在雾气弥漫的道路上看到一个小的电瓶三轮车，上面一个小老头正在骑车，慢慢的三轮车靠近了我，到了我跟前，我原本想好的话和想要发的脾气，这时候不知道怎么全都没有了，眼眶还有些湿润。

我看的一幅景象令我为之动容。一个小老头，骑着一辆破旧的电瓶三轮车，这辆车子还是我陪他一起去买的二手电瓶车，父亲个子小，没怎么骑过电瓶车，不敢骑，只能先买个小的练练手。大雾的原因，他骑得很慢，头发全白，厚厚的雾气打湿他整个头发，双臂由于一直骑车，整个袖子上也都是雾水，父亲是个全面胡，胡子上和眉毛上也都是雾水，整个形象在我眼里，印在我心里，父亲见了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擦脸上的露水，也没有顾及胳膊上的疲惫，立马牢牢踩下刹车，自己也被晃了一下，父亲笨拙的骑车技术在这样的大雾天气下来接我，他不容易。我和父亲也没有过多的话，我坐上父亲的小三轮车，就这样晃晃悠悠的往家里赶。

路上，我就在想，如果是寒冬腊月，如果是刮风下雨，我又该怎样走往从镇上到家的这一段路程，我需要一辆汽车，一辆汽车可以让我顺利到家，不再需要父亲或者其他人来接我回家了。

后来，我就买了一辆二手车，如今算来，这辆二手车已经陪我了很多个年头，当年我开着这辆破旧的二手车回到村里，那时候有车的人还不是很多，车虽然旧了点，但是开着还可以。从此，每次我开车回家，父亲的三轮车就放假了，无论是赶集上店，还是走亲访友，我都是开着这辆车带着父亲，父亲这前半辈子没有做过汽车的副驾驶，也没有想到可以做汽车的副驾驶。，每次开车带父亲他都是要坐在副驾驶，他很开心。

只有我开车回家了，父亲再也不用骑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