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
忻县著名纨绔今日大婚,真是烧香礼佛都许不来的顶顶大好事儿!各门各户纷纷除尘涤垢,喜迎吉日。
熹微,一支小小的迎亲队伍在逼仄的街道通行,不过五六之人,车马三架,伶仃数个喜字敷衍的贴在轿厢之上,稀稀落落的鞭炮力不从心的炸散开来,尖锐的锣镲声倒是震耳欲聋,确是分不清办的红白哪桩事儿,唯剩喜轿前斜挑着的两只红色灯笼显出了些喜庆之态。
这场面令谁见了,不说上一句“寒酸!”
时清乐坐在颠簸的轿中正是一脸茫然,明明方才她还在舞台上演奏古琴曲,一首《潇湘水云》声陷烟雨,行至万象….便真行至了此处,外头刺耳的吹奏之声此起彼伏,如觉蜩螗羹沸,她伸手捂耳,朱色的繁锦袖子即入眼帘。
“什么情况!”
她猛的坐起,头结结实实的撞上了厢顶,疼痛让她有了些实感。
恍惚间,脑中走马观花的划过一些片段….
一个大型设备从天而降,正中她的脑门。
一位貌美嫁娘一头撞在轿上,以死明志。
断断续续的影像交织在一起,她拼凑了半刻,才捋清了些许状况。
她这是穿越了?
穿到了这位新嫁娘的身上。
如此颠覆,不敢置信。
更没成想她孤寡三十年,一朝包办婚姻。
人是“一朝穿越,权门贵女,复仇虐渣,嫁入豪门。”
她是一顶红轿,一身喜服,身体力行的演绎着封建糟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得生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却这么不值当的陨落了。
撩开轿帘,外头乌烟瘴气。
“谁好人家把婚礼办成这样!”
“你说呢,齐二代混账一枚,可怜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
“许秀才家穷是穷了点,也是个清白门楣,怎么招了这个罪儿?”
“还不是为着钱!要不然谁愿意送自己妹子入火坑!”
时清乐正听的起味,突然一道哨声起,紧跟着一列骑兵浩势而来。
“都后退!折返!歹人作乱!全部回家待查!”
片刻间,人心惶惶,街市混乱起来。
谁也不想再管哪家娶亲?哪顶喜轿从哪儿来的又回了哪儿去?
喜轿进门,许家嫂子杨春梅一口气没顺过来差点倒地不起。
“诸位爷,这是何意啊?”
领头的轿夫道:“出要紧事儿了。”
杨春梅道:“什么要紧事儿能坏了嫁娶的规矩不成!”
轿夫道:“县令大人都被害了,谁还管你家新嫁娘,关门闭户待查吧!”
杨春梅颤巍道:“县令齐大人…这不是…”
轿夫玩味笑道:“没错,都说女子克夫之相不祥,你家小娘子厉害了!直接克堂上!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众人啼笑皆非。
时清乐在轿中攥紧了拳头,封建社会害死人命,一群乌合之众又在嘲笑被迫害之人,简直岂有此理。
“现下时局之紧,不知诸位迷信论断,讨论正七品官会判个什么罪呢?
时清乐拔去发间的珠钗,一件件的丢出轿外,缓缓的起身走了出来。
杨春梅弯着腰又一件件的捡了回来,埋怨道:“这是做什么呀!”
时清乐只肖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对领头轿夫道:“我既没进他家的门,怎么算克他家的人?退万步说,我们也算一起去的,怎么不算你克的呢?”
“什么?!我堂堂大男人我…”轿夫被问懵了一时急反驳,又不知续讲些什么。
“即是堂堂大男人这么厉害,怎么尽干些嚼舌根之事?”
“我…..”
“我看你是个男人不假,确是个小男人”
“你….”
“慢走不送,哦对了,诸位爷在外头一定注意口舌,以防牢狱之灾。”
全意规劝,又意威胁。
一众大男人竟无一人敢言。
几个轿夫灰溜溜的走后,方才大气不敢喘的杨春梅立马硬气起来。
声音都拔高了不少,颐指气使道:“还不嫌丢人?滚进来!”
时清乐皱眉看着她,又见俩少年少女从里屋走出来,少女走到时清乐身边,笑挽住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低喃:“太好了姑姑,你可以不嫁给他了。”
“不嫁?!”杨春梅耳朵极尖,她促步走了上来,一把抓住少女的耳朵:“死丫头!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才是你亲娘!”
少女“哎呀”直叫疼。
时清乐一把抓住杨春梅的手。
杨春梅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你做什么?”
时清乐道:“让你住手,你这是家暴。”
杨春梅笑了,一双小眼睛挤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