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奶奶的怀抱》

《奶奶的怀抱》

[一]

奶奶身躯乡间，家务事和地里的农活多少堆积在她所有的日子里。那时，奶奶经常带我下地拾柴火或是割羊草，离家远远的。我就很希望在下地出门前让老天爷能够下场雨，一次我自己在院子里跪着请求老天爷能下场雨，恰巧被路过的邻居大娘瞧见，哈哈大笑。如果真下雨了，那奶奶就便会像炭火鸡崽子般一样将我搂进怀中，生怕雨水滴在我身上，将我发霉腐烂似的，背着我直冲冲往家跑去。

到家时奶奶就会气喘吁吁的说：“累死了，我的乖。”

我也不敢再压着奶奶的背，忙滑下去，怔怔地看着奶奶喘大气，生怕一瞬间就死去了。

奶奶似乎是看懂了我的眼神，又重新把我搂进怀中，抚摸着我的脑壳。

“小蠢蛋，奶奶怎么会死呢？奶奶舍得你这个宝贝吗？！”

小时，我是出了名的捣蛋鬼，经常上树掏鸟蛋或者偷摸邻居家圈中的鸭蛋。爷爷去世的早，我从未见过。父母又在外地工作，自然由奶奶陪带着我。

奶奶总喜欢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手肘当我的枕头。

一上床，奶奶就会讲起故事来，尤其是那已经仙逝的爷爷。

讲他年轻时的怎么样？虎背熊腰好壮实，是一名种庄稼的好把手。我当然不太关心这事情，总想让奶奶讲起有关仙葫芦王的故事。

奶奶却不愿滥讲，把我往怀里搂了搂，说：

“好好盖住被子，睡吧，睡着了就会梦见的”

那夜晚我当真就做了梦，是一个绿色的梦。

然而总有几次从绿色的梦中醒来，却不见奶奶睡在身边，委屈的哭了。

“莫哭了，莫哭了，奶奶在，奶奶在你梦中呢，咱不怕”奶奶边唱喝着边拍拍我的身子。

奶奶是多擦一根火柴都觉得心痛极了的人，然而那晚，她竟毫不吝惜灶屋里正在燃着的灯火，会把灯盏里的煤油燃尽。就这样用那张苦瓜般多皱的脸紧贴着我的脸睡到天明。早晨爬起时，我问奶奶:

“我昨晚梦见了葫芦王，您见过葫芦王吗？”

奶奶只是慈祥地笑笑，没有回答。

[二]

微风拂过湖面，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漂浮着几片枯黄的树叶，一元钱在湖边的石板上闪闪发光。我盯着它，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我悄悄地把它捡起来，心中充满了激动和期待。

那天，我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对世界充满好奇，对钓鱼的魅力无法抵挡。这一元钱，仿佛是我通往未知世界的钥匙，让我有了无尽的想象和期待。我跑着，跳跃着，把这一元钱用在了那个我最心爱的鱼钩上。

鱼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它像是在向我招手，引领我走向湖边。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抛入湖中，然后安静地等待。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 我眼中的期待和喜悦渐渐被耐心和专注取代。

然而，我并没有等到鱼的影子，反而等到了奶奶愤怒的脸。她站在我身后，气呼呼地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我一时语塞，手中的鱼竿变得沉重无比。

“你知道这一元钱有多重要吗?”奶奶的声音让我有些颤抖。我低头，不敢看她的眼睛。“这是你妈妈给我买盐的钱，你怎么能拿它去钓鱼呢? ”

此刻我的行为变得如此丑陋，像是把奶奶的心撕裂开来。奶奶仿佛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气的浑身发抖，脸上就一阵子紫一阵的，我知道大事不妙猫下跪向奶奶求饶，可奶奶此时却毫不动心，从地上捡了一根柳条，啪啪打我的后背，打我的手心

我站在湖边，微风拂过我的脸颊，我心中充满了悔恨。我看向湖面，那个鱼钩已经没有了光芒，它沉在湖底，就像是我心中的愧疚，深不可测。

奶奶似乎在一夜间就变得衰老了，她常常一个人偷偷哭泣，默默祈祷。并且不再跟我讲那个关于葫芦王的美妙传说了。

我知道是我伤了奶奶的心。一种愧疚感压的我直不起腰，后来的一天，我跪到了奶奶的面前，发誓不再干这样的事情，奶奶怔怔地看着我，看着我，那张苦瓜班皱纹的脸又一次静静的贴在了我的脸上，呢喃地说:

“好孙儿，我的好孙儿，奶奶原谅你了！”

那晚，奶奶又神经质的把我搂进他温暖的怀抱里，给我讲述的那个美妙的关于葫芦王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