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腔麒血铸蔓魂(下)
的糖醋排骨,面对奶油蛋糕默默许下了美好的心愿,依偎在她怀里开心地撒娇,抱着新收到的玩具享受全世界属于自己的幸福时刻……
这些场景依然只有轻烟般的印象,甚至画面全无,可是他的潜意识里,觉得应该曾经发生过。
记忆中母亲的音容笑貌随风而去,留在自己身边的,只有晚来了将近二十年的程蔓。
作为一个母亲,她确实知道从本质上关爱孩子;当她是姐姐时,有着温柔照顾年幼者的特性;而仅以普通女生的身份出现后,又令人产生包容宠溺的心理。
这些复杂又不可或缺的人设加起来,正是孔令麒期待已久为多重情感缺失填补的一剂完美良方。
心病还须心药医,顽疾终获妙手愈。
病房里,右臂包扎的孔令麒仍在吊水中沉睡。
窗外的瓢泼大雨一直没有停止,只是对比之前被埋时,听起来更悦耳可及。
元气恢复大半的程蔓,轻轻推开门进来了。
她的手上提着俩人的行李,逐一摆放在床头柜周围。
坐下来拿出有些刮痕的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凑近看去,他基本有了血色的脸上,还是有几分病恹恹的神态。
仅两天时间,感觉他似乎瘦了很多。
起身倒了一杯温水,用勺子小心地涂在他又开始干裂的唇上。
看着此情此景,她的目光不自主地停留在那截纱布上。
俩人被抬出来时,救援队在第一时间都给他们戴上了眼罩,她并没有看见孔令麒的伤口情况。
伸手取过那把外壳还沾有泥土的瑞士军刀,她屏住呼吸,小心将刀片拨了出来。
窄窄的刀身染红了大半,渐变的血污像海边翻涌的浪花一样,从刀尖一直延伸至柄端。
这是得把自己划成什么样了,才让她从极度危险的边缘迷途知返……
说实话,她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撑过了最难熬的胃痛以后,脑子就开始不太清醒了……
她一直在叮嘱他不要睡觉,偏偏是自己没有坚持住。
如果没有他的对外求救,没有狠下心的滴血相助,恐怕自己这辈子是真的会就此长眠不起了。
难道潜意识里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匹狼,就是冥冥之中现实经历的映射吗?
为梦里的相濡以沫所动,她以指代梳,轻轻整理着他头上粘连的尘土,将飞翘的发梢一一抚平。
温暖的指头滑过耳边之际,他的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
“孔令麒?”
他想睁眼,过于干燥的眼皮让他企图去揉开。
“别动,我来……”
浸湿的棉签在眼角来回小心点划,他终于在她半遮挡强光的手掌下见到了熟悉的面孔。
“姐……”
“你醒了,太好了!”
“你的身体怎么样,胃还疼吗?”
“不疼了,谢谢你……”
她有点哽咽,转过身去擦了一下眼睛,回头看见了他欣慰上扬的嘴角。
“能流眼泪,说明不缺水了……在下面时我也想哭过,可就是挤不出一滴……”
她端过杯子,慢慢把水喂到他口中。
“你的胳膊……还疼吗?”
“这个?“
他抬起来看看,突然挥起的动作吓了她一跳。
“一开始是有点疼,不过看到你能有好转,就忘了……”
她握着他的右手指,轻轻活动着各个关节。
“怎么会想到……用这个方法呢?”
“就是突然想起来之前的那次体检嘛,虽然当时聊的是血型,可是血里面多少还是带点水和蛋白质吧……我也不知道,真的想不出还能用什么代替,身上里里外外干得都快成牙膏了……”
“你割了多少次?”
“怎么了?”
她拿过瑞士军刀打开给他看。
“这上面都快沾满了,多危险!老实说,到底什么程度了?”
他沉默下来,比划了两个手指。
程蔓还想问什么,医生敲门进来了。
给孔令麒检查完身体后,开始更换手臂上的药。
纱布里一道针脚缝得密密麻麻的伤口,霎时让她惊呆在原地。
出乎意料的是,孔令麒很冷静,乖乖地配合着医生换药包扎,对那道谁看了都不忍直视的伤口,居然一脸云淡风轻。
医生取下吊瓶,嘱咐完注意事项前脚刚走,下一秒的孔令麒,被程蔓扑上来的眼神盯着发怔。
“你同一个地方……划了两次?”
他点点头。
梦境中那匹撕开伤口伏在跟前取暖的狼,双眸中的一切与此时此刻的他无缝重合。
“为什么?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