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肩蔓翼共远航(上)
方面,蔓蔓比我称职多了。”
“你看,打小爸的关节炎一犯,都是她拉个爬犁送医院;这次脑瘤也得亏她联系专家,起码让爸还多留了些日子……”
“爸比较偏心老幺,一直没怎么管过她,我这当哥的也不懂心疼。以后就拜托你了,我们程家这个最出息的闺女脾气也倔,还请你多包涵……”
“一定的,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相比遇事基本哭哭啼啼的程菽,程蔓搁过去绝对是全家最人间清醒的那个,可是如今她也难逃破防的一刻到来。
马春梅因为心脏病暂时不便出院,大伙整整齐齐去看望她时,又哭又笑的她絮叨上了新的话题。
“都来了,一个也不少,连小孔蔓子豆豆都没落下……”
提前交代了田爽控制好自己的心情,她依偎着这个同样朝思暮想的姥姥,默默聆听她那些永远惦记不完的往事。
追悼会上,众人在哀乐里哭着参加最后的仪式,胸前的白花在屋外号叫的风雪中颤抖不已。
现场似乎最平静的孔令麒抹了一下发痛的眼睛,牵着身边的她们默默绕棺告别、鞠躬,更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机械导游。
当工作人员把遗体推离灵堂消失在走廊深处,肩上突然的前后一靠险些把他带倒。
飘忽的脚下勉强立住,揽着此刻脆弱且愈发珍惜的两个亲人,他的热泪还是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出发去车站前,程荞递过的专属特产里,那份打包的哈什蚂又一次激起了母女俩的伤心事。
孔令麒接下的瞬间,只觉得手中的分量重若千钧。
“小孔,她们俩以后就交给你了。都要多保重身体,一路平安!”
连连点头的他如鲠在喉,俩人互相拍了拍肩膀后,覆盖了一层薄薄积雪的车子缓缓驶出了小院。
时间一天天过去,大家心里的痛苦也许都在一点点消除了,只是彼此的疗伤方式不太一样。
孔令麒害怕她们陷在怀念中难以割舍,尤其是这个缺少男性长辈依靠的家庭,好几个叔叔大爷都做不到长寿善终,如今程三民也没能躲过这一劫,这让才回温的亲情又坠入了低谷。
多年未返乡确实会淡漠一切,但也衬托得这份迟到的释怀更加弥足珍贵。
相比田爽,程蔓走出来得没有那么吃力,她既能对父亲从小的忽视耿耿于怀,也会感谢他为自己留学的付出与心声抉择的信任。
然而最重要的,还是给予了她重新迈出终身大事关键一步的勇气。
但貌似没人问起孔令麒从头到尾的心情,毕竟和老丈人的关系还不如岳母来得亲,上海休养期间最多就是趁她有空偶尔来串个门。
唯一让老头高兴的时候,就是见证俩人迈入了婚姻殿堂,翁婿之间的相处时长好像还没有当初到医院看望丈母娘多,没有培养出感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刚回来那会,田爽请假了两天,窝在房间里emo了很久。
这个平日不肯轻易着家的姥爷,愿意特地提出带自己去外面吃饭,许诺一起去坐驯鹿车,替自己一时莽撞的见义勇为提供肢体和精神上的庇护,这一幕幕温馨的场景现在只能在梦里回顾了,但她始终无法安稳入眠。
孔令麒主动承担了谈心的工作,聊起仅存在脑海里的那顿年夜饭,安慰她现在愿意思念的亲人,留下的记忆至少还是美好的。
和他郁郁而终的母亲对比,程三民依然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他给这个小外孙女的爱虽然不多,可都是浓缩的精华。
自己第一次当父亲没什么经验,如果她不介意的话,他可以帮忙兑现这些未尽的承诺。
“谢谢你,小孔爸爸……”
“豆豆,姥爷也是我的爸爸,我有义务替他完成之前的遗愿。等你考上初中了,我带你和妈妈一起去瑞士吃巧克力,滑雪驯鹿车随便选……”
“真的吗?”
“真的,我要把你俩的东北属性都重新激活!”
“那就说定了,咱们拉钩!”
一大一小两只手递交了当初饭馆桌上祖孙的接力棒,心头乌云慢慢散开的田爽在熄灯的黑暗中躺进了铺好的被窝。
毛巾轻轻沾去挂在她花猫脸上的泪痕,悄悄带上门的孔令麒向破涕为笑的新女儿挥手道了晚安。
而另一边的程蔓,嘴上虽没有明显表示,可在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下意识牵着他手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但凡他下班有稍微耽误一点回来,手机上电话微信总要有一个轰炸到回复的情况爆发。
有一次陪客户在业务上相谈甚欢,忘了关注静音的定时炸弹,出来才发现她已经在门口足足等了一个小时。
回去的路上他不断道歉,连今夜睡客厅的惩罚后路都给自己预定了。
她冷着脸径直把车开进了停车位,一把将副驾驶的他拽入了怀里。
“你哪也别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