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汁

两人在咖啡店坐下。

说是咖啡店，也卖各种餐食，大学里的店都身兼多职，能利润最大化就是最好的。

孙千佳问：“你吃晚饭了吗？”

“没吃，我不饿。”宁理摇摇头，又问，“佳佳，这段时间你一直躲着我，为什么？我上次送的礼物让你为难了吗？还是你讨厌我？”

“都不是，”孙千佳用吸管搅着杯里的果汁，她没点咖啡，怕晚上睡不着，“我猜到你的想法了，只是我没想好怎么面对。”

“你不愿意面对吗？”

“你希望我立刻给你回应吗？不避讳地说，我现在的计划中没有恋爱，我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认识一位职业选手，和他建立亲密关系。但是你出现了，更要命的是这段时间我也确认了一件事，我也喜欢你。”

“但是你还在犹豫，犹豫什么？”

“我在犹豫我喜欢的是你什么？是因为和你相处的轻松愉悦，还是你这个人的特性品质，我喜欢宁理还是Card？这种喜欢有多少是一时新鲜和冲动？新鲜和冲动散去，爱情的光环消失，剩下嫉妒，厌恶，控制的欲望，我们怎么办？”孙千佳杯里的果汁还没喝。

“你是不相信我，也不相信自己，不相信我有足够喜欢你。我想的没有你那么全面，我习惯主动，在基地门口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知道要勇敢，要和你认识。佳佳，你担心爱的丑陋面，但是爱是没法被否定和忽视的。如果两个人相互喜欢，为什么不能一起承担爱？”

宁理杯子里的果汁喝得七七八八，注意到孙千佳的果汁还没怎么动，问：“你怎么不喝？不好喝吗？”

“不是，”孙千佳笑着摇摇头，“我第一次点胡萝卜汁，平时不爱吃胡萝卜，可是胡萝卜对眼睛又特好，总想着是不是榨成汁我就能喝下去。”

“但是你还是一口都没尝？”

“是，怕味道不好。”

宁理伸手拿出孙千佳的吸管，说：“我尝尝可以吗？”

“再点一杯吧。”孙千佳说。

“没事，我替你试试‘毒’。”宁理拿过杯子一口喝下半杯，咂咂嘴，“还行，没有胡萝卜做熟之后的怪味，很清香，你应该试试。”宁理又给她点了一杯胡萝卜汁。

孙千佳嘬一口，确实更香甜，不告诉她是胡萝卜汁她可能尝不出来。

“宁理，你一直都很勇敢，生活中，游戏中都是。”孙千佳说。

“不勇敢，我就不会坐在这了，也不会认识你，还在学校里当‘差生’呢，说不定你看见我会觉得‘这小子怎么成天游手好闲？’”

“不会的，”孙千佳低头笑笑，“我一般不在心里说别人坏话，我都当面说。”

“是，那拜托你还觉得我哪不足，当面说清楚，我改正。”宁理笑着看她，神情真挚又无辜。

“你哪里都不用改，你勇敢，聪明，真诚，这样的爱像太阳一样，没法抓住，也不能直视。而且什么样的爱能和太阳争辉呢？”

“你不能一边享受着太阳的光照，一边又让太阳孤零零地在天上呆着吧？太阳也会伤心。”

“啊，我说不过你，我喝胡萝卜汁。”

“投降吧，我军优待俘虏。”

“最近的比赛怎么样？”孙千佳问。

“输给FF，其余赢了，你是真的不关心啊，网上能搜到LDL比赛的。”宁理瘪嘴。

孙千佳双手合十，说：“骚瑞，最近真的很忙，记得我上次和被你说的面试吗？本人已经正式成为一名小老师了。”

“原来栽培祖国花朵去啦？”

“我教的小朋友是自闭症患者，有时候真希望她能像其他正常小朋友一样，出来散散步，看看外面的世界，实际上家人都没法带她去动物园。”

“我最讨厌动物园，又挤又臭，里面的动物也未必会喜欢，你教的小朋友也未必喜欢。”宁理把餐巾纸递给孙千佳，问：“你手怎么弄的？”

孙千佳看一眼伤口，说：“小朋友不小心抓的，没什么大事，只是她情绪不稳定。”

宁理用餐巾纸把孙千佳杯子外壁的水珠擦净，“你能包容小朋友的伤害，但是不能接受我的追求。你替小朋友考虑，心疼她活在自己的世界，但是你不是她，不能替她的生活下定论。同样的，你不是我，也不能站在替我考虑的角度拒绝我。爱是美好的还是丑陋的，体验了才知道，重要的是勇气和决心。咱们俩不用有相同的勇气，我走九十九步，你回应我最后一步就好。”

用完的纸仍在一边，宁理把擦好的杯子推到孙千佳手边，说：“温度一高，凉果汁外边总有水珠，我擦干了，可以喝了。”

宁理是内双，脸窄鼻梁挺，下半张脸瘦削，冷脸时有压迫感，热情的时候又像小太阳一样让人招架不住。

孙千佳拿起胡萝卜汁，问：“尝试才会有发现，对吗？担心是最无味的。”

宁理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