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算盘珠子

蔺姝姻让婆子拿上刑具，带着贺承安一径去了随缘堂。

贺老夫人早回来了，只没敢像贺承安一样去筑雪斋，她担惊受怕，正同岳妈妈商量着如何将她敛来的财物藏起来。

岳妈妈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抚：“老太太，您不必担忧。奴婢防着事情败露，还没将东西带回来呢。就算大公子带了夫人来查，也查不出什么来的。”

这么些年，她帮着老夫人敛财出谋划策，也从中拿了不少好处，因此她才能在外头买房子，顺便给她儿子捐个官来做。

老夫人要笼络人心，还用得着她，也没说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

岳妈妈勾着嘴角，笑得自信：“何况夫人顾着侯府面子，定不敢将事情闹大。她若真闹起来，你只拿婆母的身份一压，她定吓得跟耗子似的，哪里敢多言？”

贺老夫人觉着她说得有道理，认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只要我还是这侯府老夫人，她就不敢将我如何！否则她就是大不孝！”

正说着，外头丫鬟匆匆来回：“老太太，夫人同大公子来了！”

话音未落，蔺姝姻走进门来，逆着光含着笑：“母亲，儿媳听闻有人诬蔑您偷盗承安聘礼，特来为您伸冤！”

从前蔺姝姻顾及侯府名声，是担心自己坏了名声，连累蔺家其他姑娘。

如今……

坏侯府名声的又不是她，为何要顾及？

贺老夫人忽感不妙，扶着岳妈妈地手腾地站起身：“你放肆……”

蔺姝姻未等她将话说完，转身又出了门：“承安，扶你祖母到外头来，外头宽敞些，算起账来方便！”

想瞒？想大事化小？她偏不！

倒是她从前看的话本子说得对，“这样的大族人家，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这可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注】

这么多年，蔺姝姻辛苦维持，侯府名声在外，祖上又有军功，便是当今要动手也要斟酌几分。

可这样的家族，若是从内里开始烂，传到外头去，再动手又何须斟酌？

随缘堂院内，丫鬟小厮站了一地。

蔺姝姻命丫鬟搬来椅子，叫老夫人坐，她自个扶着山岚站在一旁，淡淡道：“今儿陈家的事，大家都听说了，我也不多言，只问你们一句，是谁偷拿了东西，冤枉了老夫人，坏了侯府名声，就自个站出来，我不要你性命，只给你们些银钱，打发出府去！”

她目光一扫，撇见人群中站在岳妈妈的孙子。

听旁人说，老夫人还了岳妈妈的身契和籍契，让她一家从了良。

岳妈妈便有心让家里人去读书做官，奈何子孙都不是读书那块料子，只得回来在侯府捡个肥差做。

就算做不得官，也还有财可以敛，将来再捐个官也不是不行。

蔺姝姻心中冷笑，不紧不慢地补下后边一句：“若是不肯站出来，那便大家一起受罚，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当然了，若有人站出来举报，我同老夫人重重有赏！”

（注：出自《红楼梦》第七十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