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悔悟

蔺姝姻暗暗吸了口气，将怒火压下去。

她只当没听懂贺承安那句话，笑吟吟道：“你祖母怎么了？她一向疼你，还能昧了你聘礼不成？只怕还会偷偷给你添呢。”

贺承安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挣扎着道：“母亲，儿子的婚事，就不能由你来操办吗？”

“你祖母见识广，你的婚事交给她来办，定能办得风风光光的。”蔺姝姻假惺惺地安慰他，“你是贺家嫡长孙，她让谁丢脸，都不会让你丢脸的，你放心。”

贺承安还是有些不情愿。

蔺姝姻又道：“你若实在不放心，明儿那些东西便由你送到你祖母那里去，你也跟着看看，让心里有个数。”

正说着，山岚进门来，提醒蔺姝姻该喝药了。

贺承安看着蔺姝姻白着脸，皱着眉喝药的样子，到底是什么都没在说，准备告辞离去。

蔺姝姻叫住他：“那礼单你拿着，待去陈家下聘那日，你亲自交给朝云，再问问她可还有想要的，我替她寻来。”

只说不做而已，她也会。

临去陈家下聘那天，贺承安不想让贺老夫人去，要蔺姝姻跟着。

蔺姝姻顶着两个乌青乌青的眼圈，扶着山岚的手在床上挣扎：“扶我起来，我能行……这是贺家的第一桩喜事，我一定不能拖承安的后腿……快、快给我打水来，我要焚香沐浴……”

说罢，拖着一张鬼脸，颤颤巍巍地坐到了梳妆台，命山岚从头到尾给她梳洗打扮。

贺承安被她那鬼脸吓了一跳，连忙道：“母亲既病了，就好好歇着，我同祖母去就好。”

蔺姝姻一听，立即道：“那怎么行！我是侯府主母，我若不去，陈家以为我故意拿乔怎么办？你等等，我这就让山岚给我画个喜庆些的妆容！”

“不会的，”贺承安满脸复杂，“朝云是个明事理的人。何况，祖母是侯府老夫人，身份尊贵，她去也是一样的。”

说罢，生怕蔺姝姻要跟着去一样，急急跑了。

祖孙这一去，还没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贺承安先进的筑雪斋的门，他仍向从前那样没规矩，这次进门后，更是一脚踹翻了一旁的红酸枝八角圆凳！

还砸了桌上的一套茶具！

幸好在他们回来之前，蔺姝姻就知晓了前因后果，命人将值钱的物件都收了起来。

她等贺承安砸无可砸了，才病恹恹地扶着山岚的手出去。

蔺姝姻看着满地狼藉，递给山岚一道眼神，让她记账：“怎么了这是？好好的，怎发这样大的火？”

贺承安猛地转头，阴狠地盯着她：“母亲说得对，儿子就是蠢出世的王八！为我好的，我避如蛇蝎，那些算计我的，我却当作宝来敬重，我真该死！”

说着说着，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两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蔺姝姻跟前。

“母亲，这府里只有您是一心替儿子打算的，您要为儿子做主啊！”贺承安双眼通红地说道。

蔺姝姻心下了然，却故意装着糊涂，让丫鬟将他扶起来：“你什么也不与我说，我如何为你做主？”

贺承安咬着牙，满脸恨意：“我原以为祖母只是爱贪些小便宜，在大事上不糊涂。哪里想她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儿子聘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