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奶奶

“事情完成的如何？”

刚回到车上的周文生便接到了老板打来的电话。

“感觉是比较麻烦了，他家里人似乎都有些抗拒，当时你给我资料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说的。”

周文生从后排拿出了文档看了眼，上面是许林提供给他的基本资料，以及他个人的心里想法，以及末尾的保证。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随后冰冷的女声再次响起。

“定金反正是收到了，你自行决断，还有，周末你女儿放学，帮你安排了自己注意时间。”

毫无感情的声音停下后，那边就已悄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挂了电话呢。

只有周文生知道，自己的老板是不会主动挂掉电话的，因为嫌麻烦，俗称懒狗一只。

他翻开车里的遮阳板，镜子上面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周文生用手指轻轻拂过，看着照片上少女那冷若冰霜却又像是早熟后绝美的脸。

“月月……”

周文生轻声呢喃着，随后将遮阳板合了上去。

就在他收拾了一番将文件给丢回到后座准备发动车子离开的时候，车窗被人敲了两下。

周文生愣了片刻，随后撇头看向了自己主驾驶门外的人。

放下车窗，看到了来人。

是许灿。

“许灿？”

周文生在病房里一同分析，推理出了面前这看起来还算是青涩面庞男人的名字，便直接叫了出来。

许灿微微错愕，似乎没想到这家伙知道自己的姓名。

见他发愣，周文生笑了下：“许林的儿子是吧，有事儿吗？”

“想和你聊聊。”

许灿似乎很久没开口了，说话时嘴巴没打开，有些卡声儿，又或许是整个人略显腼腆，遇见生人也不好意思开口讲话的那种。

“那你上车吧。”

周文生解锁了车门，许灿也动作麻溜的绕到副驾驶开门上了车。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坐下后，许灿看了眼周文生，问了句，也像是在打开两个人之间的话匣子。

“你爸爸和我说了下，你表弟和表哥都不在，房间里就你一个年轻人，我自然能猜出来，而且你姑姑让奶奶认人的时候我也看着呢。”

周文生不紧不慢地回答着：“所以呢？有什么事情吗？关于你奶奶的，还有什么东西想和我说的。”

许灿沉默了下，伸手拉住了右上的扶手：“我从小就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我爸早年是赌鬼，我妈又是酒鬼，两个人基本天天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每次一吵架我就去找奶奶，后面都只能缩在她的怀里才能睡着。后面父母离婚，我爸开始创业，我彻底被丢给爷爷奶奶抚养了，不过也得益于是给他们照顾，我现在才能长这么高吧。”

许灿苦笑了一声。

周文生的车子从地库里开出，也瞥了眼他。

身高约莫一米八左右，体重估计有一百七十斤，看起来是营养不错的。

“小学的时候我妈也不咋管我，每天基本就是做了饭就出去玩她自己的，我也乐的开心，恨不得她一直不在，我就能一直在外面疯玩，当时人饥瘦饥瘦的，没人管我吃饭，有点钱都拿去买玩具了。”

“初中以后，奶奶每次晚上把我从班主任接回家里，都会给我煮那种米酒鸡蛋，我以前还老不爱吃，嫌酒臭，又嫌弃鸡蛋太大吃不下，可一天一天的，我都全吃完了。她老爱时不时的炖些补品给我，那种甜得发腻的鸭子，可之后我说喜欢吃咸的，她又放了些盐，那些中药调料一点没少放。”

许灿和他父亲许林如出一辙，说着说着，便把自己说哭了。

记忆永远是一把利剑，能够刺穿人的内心，并且在回忆结束之后还会狠狠拔出，造成二次伤害。

“我身高就是当时狠狠蹿上来的，初一刚入学就一米五几，初三毕业的时候就快一米八了，奶奶也是家里在过节的时候唯一会给我们做过节的食物，楚水市特有的清明麻糍，端午的粽子、排骨、豆干、茶叶蛋……我觉得奶奶做的比外面卖的都要好吃，馅儿很大，而且很多，每次都会吃腻……”

周文生默然地开着车，他想象不到这种画面，许灿所描述的家庭画面。

毕竟他没有这种经历。

“高中和大学就是全日制了，每次周末回家，在开门的时候奶奶见到我都会惊讶的问我阿宝怎么回来这么快，然后又是嘘寒问暖，给我下面条，又问我学校里的情况……每次回校的时候包里满满的全是她准备的水果和吃食。”

“毕了业，我找了几个工作可都不太合适，后面就在家里呆着了，好在我游戏打的不错，干了陪玩，也能赚些钱，见我晚睡早起，奶奶总又是心疼，好几次她准备的宵夜我都没空吃。”

许灿哽咽着，像是不想被周文生察觉似的偷偷地用手指轻轻划过溢满眼眶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