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千切没有发现我在高处看他，其他人也专心眼前的模拟战。我松一口气，静悄悄离开。

回到医务处，药师说克里斯托人传话，他已经在办公室等我。至于凪，吃过药他的烧退了些。可我站在门口依然能闻见古怪的香味，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我去草药园摘新鲜柠檬草、天竺葵和尤加利，施加祝力后捆成一扎，插在床头花瓶里。顿时，房间里空气清新许多。

——希望你早点好起来。

用手贴凪额头注入一些祝力，我便去见克里斯。

谈完工作的事，我主动和克里斯说起我来王都前的生活。他很体贴，答应会不让我和千切立即见面，让我先适应这里的生活。

之前那一刻，我确实很想见到千切。但看到他崭新的面貌，我像是与什么达成和解，突然间不再焦虑，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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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处的药师说晚上九点后可以使用澡堂，不必担心发生尴尬的事。克里斯对战士们的作息有严格规定。

我放心冲完澡，在种草药的小园子里吹风。图方便，我到祝圣院后剪了短发，清洗和弄干都很容易。

坐在干燥的台阶上，我眺望天色深蓝空阔的夜空。一切在渐渐陷入沉睡，风吹草木的声音使人精神放松。

我一时兴起，从指间凝聚一点祝力的绿光，萤火虫一样闪烁，收敛又流动自如。我恍惚感觉自己也化身非生命体，跟随夜风四处游荡。

祝愈师后天灵敏自控的感知，我在风里捕捉到异样的气息。又是那种香味。我让祝力的光点延展成蛛丝一样的线。祝愈师也是猎手，不会放过嫌疑的病症。我顺着这光的轨迹，来到凪休息的病房。

我心想他今天就这里过夜，不回专门宿舍。但推开房门，床上空无一人。凌乱的床褥，余温也不剩下，唯有香气还残留。而我走之前插好的瓶花，短短几个钟头就开始枯萎。水体浑浊。

不对劲。

我怀疑地顺着气味去追，走出医疗处，来到另一处树林。流水淙淙的声音隐约传来。想起扈从少年说，附近山头还有山泉和溶洞，这里地下水资源丰富。

追寻着，终于看到一条清澈的溪流。

月光下，凪半截身体泡在水里，仿佛一块乳白的大理石雕像卧倒，静静趴在湿润的岸边。他浑身散发出来的虚弱和困倦，就如同即将开败的花，摇摇欲坠。

我踏入眼前这似乎是虚假的画面，触摸凪的额头。

热得不像话。

随着我的靠近，香味越来越浓。我确定这是女人脂粉特有的味道，绝不是发烧或食物中毒会引起的症状。

更恰当的形容，这是一种色情意味的诅咒。但我又怎么帮他才好呢？

缓慢地，凪睁开眼睛。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警惕及强悍，见着是我，脸上便露出笑意。

“被发现了。你会打我的小报告吗？”

“不会。”我对凪说，“祝愈师没那么闲。”

我心中渐渐有了主意，准备把他拖出水里。

“不行，别碰我。”凪声音陡然一凛。

我及时松手，看他深呼吸几次。虽然神情显得虚弱而动摇，眼睛却湛亮，坚定得发光。

他和我讲起白天的事，早上和名为玲王的友人去定制护具时，两人遇到一个奇怪的小贩。

本来是不奇怪的，一个卖编织花的穷人女孩，没有穿鞋，身上是一件发皱的宽大裙子。面颊因为营养不良而凹陷进去。

玲王觉得可怜，用五个金币把花全买了。

女孩说这些花一共只值二十银币。他给得太多，自己反而会挨打，被怀疑在外面做不正当的买卖。

于是，凪从自己包里挑了二十枚有磨痕，看上去比较旧的银币。女孩感激地收下，趁他不注意时亲吻他的手，再说一段听不懂但像是祝福的祷语。这把一旁玲王看呆。两个人一起回过神时，女孩早就不见踪影。

那之后，凪出现不定期眩晕的症状，因此在对练时摔落下马，又扭伤了脚。再后来，便是发高烧，浑身无力，神志不清，出现幻听。

“我总觉得有人在喊我名字，让我到那里去。”

凪指向对岸，林的更深处。

我摇头，“别去。”

“嗯，所以我泡在水里哪儿也不走，就这样又睡着了。”

他冲我笑，露出想要表扬的神情。我欣然肯定他的选择，一边想起自己自己的遭遇，那个突然认出我身份的奇怪女孩。和她道别后，我无故被路人观望议论，直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出现。他还顺走我帽子的黑缎带。

合理猜想，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混入王都，我和凪都是受害者。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凪摆脱这尴尬的发热症。

我清清嗓子，鼓励凪，想让他自己站起来，和我回医务处。这里没有干毛巾，没有药品，他再泡下去可能还会感冒。

但凪再次拒绝，并说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