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最初的暗门
钱快。她想给恋人最好、最有排面的婚礼,让他风光大嫁,也想攒上一份家底,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天有不测风云,又是一个冬日,她远远看见一个人以奇怪的姿态从远处走来,便埋伏在路边,待那人走近时,像往常一样“锵”地一声锣响,跳将出来,亮出兵器喝道:“呔!过路收费,否则取你性命!”
那人丝毫不为所动,只木木地转过头来,脸上五官模糊不清,一双竖瞳望着她,把她吓了一跳。
居然是个妖。
她剪径剪到了一只妖头上。
但她什么话本子没看过,当场骂道:“呸呸呸!竟然是个畜生,快滚快滚,别挡着奶奶发财!我可不想对动物动手!”
畜生和动物是不是两种东西,这妖并不知道。虽然不明白它们有什么区别,却听出她的语气不善。两方打起来之后,小伙子不停地吐着舌头,四肢仿佛不受控般诡异地活动着,竟也不落下风。少女姜一个不防备,便被咬住了手里的剑。
剑应声而断。
但人类的智谋能胜过许多动物,少女姜总归还是赢了这场与自然的搏斗。只是被咬了一口,流了点血——所幸没毒。
次日黎明时分,少女姜从沉睡中醒过来,捂住了脸:
她干了啥?为什么旁边有个赤身裸体的小伙子?低头一看,衣服也被扒得乱糟糟,活像遭了贼。她没喝酒,能确定不是酒后乱性,那么,这个小伙子就很可疑了。
噩梦初醒般坐起来,她用火石点上小小的油灯,警惕地打量着他。
“你是谁?怎么在我床上?!我告诉你啊,你这种投怀送抱的小〇人在我们风芜城那是没人要的!先说好,是你自己投怀送抱,我可一点不会对你负责!想登堂入室?门都没有!”少女姜气势汹汹。
但她说了这么多,在小伙子脑子里只是一堆无法解码的声音。他疑惑地坐起来——像一条蛇依靠肌肉撑起脊椎立起上半身,甚至习惯性地吐了吐舌尖。懵懂的眼睛,是一线竖瞳。他有了一张脸,面孔颇为英俊,但是是化现出来的,不真实,就很讨厌。
是那个妖!短暂的困惑之后,少女姜警惕起来,但是被子滑下来,露出了一段匀称的身体。
哦,非礼勿视!
出于避嫌,少女姜马上扭头看向另一边,并伸出手越过他去捞衣服。
这也太刺激了,大早上的!
她没有摸到衣服,因为一片温凉的胸口贴上了她的手臂轻轻蹭着,就像蛇一样,甚至还想绕着手臂向上爬。她吓了一跳,回头看这只妖,他下巴蹭在她手臂上,抬眼看着她,好像贴近她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那个瞬间,少女姜仿佛明白了什么,从这个只有一个人的“山寨”里探头向外看了看。
窝棚外面下着雪,他冷。
“赔我剑!”少女姜道。
妖:“……唔唔唔。”(吐舌)
听不懂人话的畜生!少女姜暗骂。
但目前山寨里只有她自己,看在模样尚可的份上,先当个宠物养着,等开春再放它回归山林吧。开春后森林里什么都有,不怕它饿死。
很多年后,已经拥有了名字和身份的时坞逐渐了解到:在山的这边,颇有些妖将人类当成食物来源。然而,他喝过那个人的血,却喜欢得不可自拔,这在妖类里面属实反常。时坞和他们接触过几次,颇觉不合,便极少联系。
唯一与他兴趣相似的,是一个西北的蛇妖。但他喜欢男人,时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喜欢两种不同的人。
“都是人,有什么区别吗?”那蛇妖说,“我不管你的事,你也别问我那么多。不过如果有事的话,你可以找我来帮忙。”
说完,他就走了。
而这边,少女姜遇上了麻烦——打劫不成反被妖惦记,那只妖跟了过来,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更麻烦的是开春之后她试图哄骗他到深林中,自己差点迷了路,也没把他赶走。
确定赶不走之后,她一度担心埋伏和打劫过程中这货突然给自己来一口,只得每天将他喂得饱饱的再出门,以免血溅当场。然而,出乎少女姜的意料,他意外地挺好用——作为一个武器来说,他对付镖师时,她正好可以专心地搜罗财物、围堵客商。
为了让他变得更好用,她花了好几年,才教会他说一些话,迫使他改掉诸如吐舌、行动姿态诡异等这些奇怪的小毛病,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行走在集市中,而不被人发觉。不负少女姜的期待,他没有家人,没有牵挂,下手利落,用起来很是省心。
少女姜很满意。
但没过几年,她就不得不再度赶他走。
【四】
他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的热源,乞求地看着她。
少女姜系好衣带,冷漠地说:“滚出去,不要再见我。”
在风芜城的传统上,虽然只有男人的贞节重要,但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被推也是很让人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