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阿娘，我出去啦”箪伊不等箪母答话，小狗摇尾巴般跳出了箪家大门。箪母撇了撇嘴，“这一天天的，还没嫁过去呢，肯定是见无家那个臭小子。”

箪父见怪不怪，“以前伊伊待在家的时候，你总抱怨她也没个朋友不出去玩，闷在家里。现在她有人陪着，出去多走走看看，你有嫌她跑得太勤。”

她又不是你的所属物。

箪母“哎”了一声，没好气道，“我就是操心的命，关心她也要被你说！”

无辽看着箪伊像是飞出箪府的鸟儿，扑棱棱冲进自己的怀里，心中一软。箪伊毛茸茸的脑袋朝无辽胸膛拱了拱，然后抬头看着无辽，“那我们去哪里呀？”

“你不是说想学射箭吗？”

“真的吗？我也可以去学？”

“当然了。”话音刚落，箪伊就迫不及待拉着无辽赶去靶场，“快快快，我已经等不及了！”

后面两个时辰，无辽就在示范拉弓、帮忙纠正、协助移动靶子等等琐碎事情中度过，除了示范纠正时摸了一把箪伊的小手、搭了一下箪伊的细腰，其他时间就是在靶场不停地奔波着。

他不禁后悔起来，感叹自己的魅力现在箪伊心中还没有一把破弓和靶子来的大，但是每每看到箪伊脸上飞扬的神采，他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任劳任怨！无辽敛下有些幽怨的目光。

不管怎么说，箪伊开心，他跟着心里也甜甜的。

“为什么我总是射不中？脱靶呢？”

“你不会老是偷偷在看我吧？”

“我没有。”箪伊否认三连，“我不是，我不知道。”

卞淩掀开马车的帘子，眯着眼望着靶场中间的两人，耳边是黑衣人的禀告，“殷家小姐来信了，最开始被捕的一批人，是办事的时候被人看见了，那人觉得不对劲，报去了县衙。”

“哦？”卞淩指了指靶场，黑衣人一点头，卞淩啧了一声“还真有人多管闲事啊。”

“主人，需不需要……？”

“先别动，有些东西要放一放才好吃。”

十二月初海城刑场

当初的七位重刑犯将在午时斩首示众。冬日清晨的时候，街上还冷冷清清。钱大妈提着菜篮子，前几位赶到刑场。官府的人已经陆续准备，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午时，囚犯被陆陆续续押了出来。

无辽陪着箪伊一起去了刑场，箪父箪母年纪大了，见不得血腥的场面，又看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随即就让他们自己去了。

“待会如果害怕，我可以借你躲一下。”无辽牵住了箪伊的手，低头看了看她。箪伊摇了摇头，“知道啦，肯定第一时间躲起来。”

旁边似乎是外来海城的人，第一次见到斩首，凑在一起讨论，“这些人犯了什么罪？需要被斩首？”钱大妈扭头一看奇装异服的打扮，心下了然，“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对对，第一次看到这种，我家公子好奇。”

“这些人拐卖人口、杀人放火、偷盗、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小公子仆人身后探出脑袋，有些疑惑道，“父...我的族人告诉我，人的性命都是宝贵的，没人能够随意剥夺，所以在我们都城，死刑都是被废除的。”

“你的意思的，犯罪的免费有吃有喝，只不过关在监狱里？”有路人插嘴道，“嘿嘿，以后混不下去，不如犯个事，关进去，反正死不了，只不过被关着。”

“杀人就要偿命！这样的事我听到过，你们该不是番外来的吧？”又有人插嘴道，“要是我杀个人不用死，我看谁不顺眼就砍谁，这个世道不就乱了吗？还要官府士兵做什么？”

钱大妈看着小公子，“你还年轻，我就问你个问题。”

“你说。”小公子完全不受影响，他从小接受的观念就是要多听多看，允许别人自由表达。

箪伊也悄悄竖起耳朵，听钱大妈说话，“要是这台上的人有一天杀了你的亲族，阿爹阿娘，弟弟妹妹，你会想到他们也是一条生命，放过他们吗？”

“他们为什么要杀害我的家人？”小公子瞪大了眼，似乎没想过这些。

“只是打个比方，”钱大妈看着小公子笑了笑，“刀子没扎在你自己的身上，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想、怎么做？”

“所以，你也没权利劝受害者说饶了他们一命，或者有谁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

周围静默了一瞬。

“万一、”小公子声音低了低，“万一，有什么原因……他们、他们被迫杀人？不得已的苦衷？”

“这个就要问台上的人才知道了。他们是自己拿刀捅人的？还是有人借助他们的手杀人呢？”

小公子晕晕的，拉了拉侍从的袖子，“啊，好难啊。”

侍从蹲下身，理了理小公子的衣服，“公子还小，可以慢慢学，我们还要继续看吗？”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