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末出手慰亡魂
惊扰半宿,平氏和陆姬在太子的寝殿睡下了,但睡的颇不安稳,咳嗽了两三个时辰,天微微亮时才睡踏实。太子则在文淑殿心事重重的坐了半宿。当一束微光从窗户照进大殿时,太子猛然起身向殿外走去。两个小太监忙追出来,一人道:“太子小心,下雪了,路滑。”果真,殿外铺着一层厚厚的雪,大门口已经有两三个太监在扫雪了。一个小太监拿着一件深蓝色的锦缎厚袍子过来,小心翼翼的披在太子肩上。李成化眉头一皱,快步朝着坤泰殿走去。
路过华芳宫时,树上突然惊起一片飞鸟。太子抬头看时,一把弹弓不偏
不倚打在他鼻头上,他‘呀’了一声,一滩血便从鼻孔里流了出来。两个随行的太监见状,冲着弹弓打来的方向看去,嘴里骂道:“哪个不长眼的…….”话还没说完,两个太监已看清了那人,只好把没说出的话咽了回去。那人站在离太子数丈开外的地方,正低着脑袋斜着眼睛偷偷往太子这边看。一个小太监忙跑过去,道:“十七皇子,是你的弹弓吗?哎呀,皇子也太不小心了。”十七皇子李康化,他早看见太子了,本来想跑的,可舍不得心爱的弹弓,犹豫的工夫便被人看到了。
一个小太监拿出帕子为太子擦拭血渍,李康化低着头走过去,行礼道:“太子殿下。”太子冷着脸看着他,问:“你做什么呢?”李康化嘟嘟囔囔的道:“打鸟。”太子直勾勾的看着他一言不发,李康化把头越垂越低。半晌,太子道:“打什么鸟?”李康化道:“树上有只金雀,母妃说是王兄,我想打下来问问它,是不是?”闻言,太子抬头看向树梢,叶子稀稀疏疏,只有干枯的枝杈,于是道:“母妃说是王兄?”李康化道:“不止母妃,景妃娘娘也这么说,十四哥、十五哥都这么说。”
太子道:“是吗,还有谁?”李康化道:“还有,还有太子侧妃、陆姬,十三哥哥生前也这么说 。”太子抬起他的下巴,一双眼里仿佛着了火一般,吓的李康化后退了一步,嚷道:“太子哥哥,你弄疼我了!”太子捏着他的下巴,他越往后退太子越步步紧逼,恶狠狠的道:“英王大丧,你倒欢乐的很啊!他生前也喜欢这玩意,不然本宫送你下去和他一块儿玩乐?”说着,捏住下巴的手便向脖子抓过去。两个随行的太监忙跪下大喊:“太子息怒,十七皇子还小,太子饶恕皇子吧!”李康化被太子掐的流出泪来,两只手死死抓住太子的手腕。
正在此时,黄贵妃慢悠悠的走过来,道:“十七皇子犯了什么错,惹的太子这么大火气?难不成那边寂寞,太子要给小十三找个伴?”太子‘咣’的一声把李康化推倒在地,对贵妃道:“娘娘近日心情不错!可娘娘好像忘了,那边寂寞,不止英王!娘娘一点也不担心?三更梦里,娘娘没听到有人喊娘,有人喊怕,有人喊代人受过生生世世也不得翻身吗?”黄贵妃嫣然一笑,道:“太子,你看本宫气色,可是有梦魇缠身的人?太子早应该知道,本宫是个无依无靠无情无爱木石心肠的人。太子心里那些算计,还是早早舍弃,免得伤人伤已。”说完,弯腰扶起十七皇子,踩着雪走了。
太子看着贵妃的背影,嘴里像吃了一顿发霉的饭,‘哇’的一声吐了。两个公公吓的脸色大变,一边捶着后背一边道:“太子,外头冷,回宫吧!”太子看了一眼十七皇子,不想,他早跑了。于是道:“传本宫的话,叫十四皇子、十五皇子、十六皇子和小十七到文淑殿候命。”太监领命传话去了。
太子朝着坤泰殿走去,没走多远,只见玉清王坐着步撵来了。庄末今日穿得不像第一次进宫时那么花枝招展,却还是比太子庄重锦绣了些,尤其是头上那一堆五颜六色的宝石惯是一个娇生惯养金尊玉贵的皇室子弟才有的作派。太子道:“玉清王,别来无恙啊!”庄末道:“太子殿下脸色憔悴,与上次见像换了个人,人死不能复生,太子节哀啊!”太子道:“王爷是来吊唁英王的,真是有心了。”
庄末道:“本王昨日来过,在灵堂听到一阵凄凄沥沥的哭声,回去一想,这声音听过。当日在隆悦赌坊,本王侥幸赢了英王,王爷以身相抵,曾在本王的驿馆住过两日。英王给本王讲了他十几年心酸过往,说到动情处,掉下眼泪,凄凄惨惨的就是昨日那般光景。所以本王今日过来看看,英王是否有话跟本王说。若有,看在当日的情份,本王少不得要帮他这个忙。”
太子将信将疑的看着他,道:“王爷如何能得知皇弟的心愿?”庄末道:“巧了,本王四处游历时,曾遇到一位老僧。老僧曾传授本王招魂之术。若太子同意,本王可为英王招魂,看看他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太子一怔。他并不记得肖宵当日是如何唤醒他的,而且对以前那个自己也厌恶之极,不愿再想起,但如果庄末能用招魂之术唤醒英王,那他李成化哪怕再下一趟鬼门关也心甘情愿,于是问:“王爷此前可用过此术?”
庄末道:“用过倒是用过,失手的次数不少。本王这次来也是心存侥幸,想着堂堂皇宫怎么也要有些王气加持,说不定能问出个一二?”太子道:“只能问出一二,不能把他唤醒吗?”庄末叹了一声,道:“太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