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不相识(二)
方少白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只见树林中一个人影正快速向自己奔来。这人轻功也算不弱,片刻间便已到了他的跟前。
果然是个女人!两人相互打量彼此,方少白见她一身素净白衣,脸上神情并无南山派那些人凶恶的样子。当下微微一笑,问道:“姑娘,你……你刚才可是在叫我吗?”
白衣女子不回答他的问题,却眨着一双明澈的眼睛,问道:“你是谁?”
方少白兀自感到奇怪,这女子不认得他,为什么又要在背后叫他?难道她叫的是别人?可是环顾四周,哪里还有第三个人?
疑惑中听得她又再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语气颇有些强硬,好似方少白非回答她这个问题不可。
方少白无奈地笑了笑,心想,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既问我是谁,那我回答便是了。于是道:“在下方少白,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白衣女子听完,秀眉紧蹙,低头暗自沉吟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问道:“我问你,你怎么会使那套‘月下自飞花’剑法?”语声中充满惊疑。
听到“月下自飞花”几字,方少白心头猛地一怔。思索道,这姑娘是谁?她怎地也知道这套剑法?此剑法是我十一岁那年师父教给我的。可是师父曾说过,她传授我武艺的事乃是秘密,决不能告诉任何人。这姑娘又是从何处得知?
看她的年纪,难道……难道她是师父的女儿?方少白仔细瞅了瞅白衣女子的相貌,却看不出她与自己师父之间有什么相像之处。眉头一紧,问道:“敢问姑娘,你怎么也知道这套‘月下自飞花’剑法?”
白衣女子道:“这是我师父的剑法,我当然知道了。可是你……你是从哪儿学的这套剑法?”听到此话,方少白登时明白,原来她不是师父的女儿,而是师父的另一个徒弟。可是,她若真是师父的徒弟,那怎么从来都没听师父提起过呢?
方少白心思缜密,转念又想,不过这天下间会使这套“月下自飞花”剑法的也未必就只有他师父一人。说不定他们俩人的师父只是凑巧会使同一种武功,而非同一个人。遂拱手问道:“敢问姑娘师尊是?”
这白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外出寻找自己师父下落的秋月华。他与许尘回至陕西,二人就即分手。
适才,她独自低头走路。忽然,耳中隐隐传来有人搏斗的声音。她不明情况,寻声纵上前去,伏在一棵大树之后观看。可是越看越觉得惊奇,那打斗二人中的白衣少年使的剑法竟跟自己是同一个路数!
再看片刻,只听得“嗤嗤”声响,那白衣少年身形飘忽,手中长剑疾挥快刺。先是一招“小园花乱飞”,再是一招“落花人独立”。接下来的几招也都是那套她师父从小就教给她的“月下自飞花”剑法里面的招式。
这套剑法,她从小朝夕勤练,里面的每一招每一式实是再清楚不过,自己决计不可能看错。她心中大惑不解,不知道这少年为什么也会使这套剑法。待要看个究竟,却见方少白飞身离去,所以她才一路跟了过来。
秋月华记得师父的叮嘱,不许轻易将师父的名号告与外人。不过,眼前这人既然会使师父的剑法,自与她师父脱不了干系。或许……或许他还知道自己师父现在身在何处也说不一定。于是道:“我师父叫穆秋云。快说,这套剑法你是跟谁学来的?你是不是知道我师父现在在哪里?”
方少白听她说了自己师父的名讳,心中忽然一呆。他跟师父学武这么多年,可是他却从不知道自己师父姓什么叫什么。这……这可如何是好?
小时候,初跟师父学武时,方少白也曾问起过他师父是叫什么名字。然而,他师父只是板着脸说:“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知道了又有何用?把武练好了才是正事!”方少白听师父说得有理,也就不再去问。
后来,他慢慢长大,又再问起师父的名字,但他师父仍是不说。
方少白猜想,师父或许是有苦衷,她不说想来自有她不说的道理。反正不论师父姓什么叫什么,张三也好,李四也罢,师父永远都是师父!
从此,他便不再追问自己师父的名号。所以直到今日,他都不知道这个教了他十几年武功的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不过,穆秋云这个名字显然是个女人的名字。方少白心想,自己师父正好也是女人,难道师父的名字当真就叫做“穆秋云”么?可是,自己从未听师父提起过她另外还有个女徒弟,他们的师父真的会是同一个人吗?
突然,听得秋月华一声喝问:“喂,我问你话呢?你是怎么学会这套剑法的?”
方少白回过神来,要想告诉她,这剑法乃是自己师父亲自传授。却又担心他们师父不是同一个人,因此违背了与师父之间的约定,将师父授予自己武艺的事告诉了旁人。
秋月华见他迟疑不诀,欲说又止,实是有些急了。
方少白念头忽转,开口向她描述了自己师父的音容相貌、性格脾气等等。问道:“姑娘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