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游
叶灵儿和崖下林珙、大宝不妨吃了一吓,见惯了此等场面的婉儿和范思辙将他们劝好。在水里略潜一潜的白露很快浮出水面,虽觉得水有些寒凉,但还是愉快地忽略了它,游去瀑布下熟门熟路抓起铁链。
攀上两米来院,手上虚乏无力,也耐不住水寒,白露只好放弃,游回岸边去,坐在婉儿身边喘气,感叹宝刀已老,英雄迟暮。
只剩叶灵儿和范思辙在崖上玩秋千,几个来回之后,跑下来和大伙会合,叶灵儿见林珙剑劈得潇洒利落,一时间技痒难耐,两人赤手空拳切磋起来。
白露坏心眼的让范思辙去潭水边玩,婉儿就看见她悄悄捡起一块石子,往水里一掷,溅湿了范思辙的衣裳和脸,看她笑得开心明显是玩笑,范思辙也不管什么大哥小弟了,掬起一捧水来,一踩衣摆都泼在大宝身上。
场面登时乱作一团,等林珙和叶灵儿切磋完毕,回头一看,四只落汤鸡整整齐齐站在一边,两伙人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寂静。
索性一狠二狠,将林珙和叶灵儿也泼湿了,大家一起来的,就要湿得团团圆圆。可惜,玩水一时爽,玩完火葬场,白露当天夜里就发起热来,祸不单行,还来了月信。
婉儿下意识去找临近的二表哥请太医,被白露揪住,只找寻常大夫即可。
次日,得到消息的李承乾和李承泽在婉儿住处门外相遇,一齐挂上虚伪的笑容,“兄友弟恭”地结伴进来,没进门就听见白露哭唧唧,控诉这没天理的世道,六个人玩的水,只有她生病。
怀着同样心疼愧疚的两个人进门去,李承泽在屏风外顿住了脚,表示自己是守礼之人,李承乾见此,也就不好大喇喇进去了。
塑料兄弟在问候之余还不忘暗戳戳挤兑对方。白露窝在婉儿怀里,听着他们虚伪的言辞,更觉得心痛头痛腹痛哪哪都痛。
“走!都给我走!”刚刚半支起来的身体,气力随着这两句重话使光了,又软软倒回婉儿怀里,但瞪着屏风上两团黑影,嘴上犹忿忿:“看到你们就心烦,都给我走。”
叶灵儿震惊地看着浑身难受的白露,不说话降低存在感,不想让两位殿下知道她听到了这句不大好听的逐客令,本以为会因此生出波澜,却没想到屏风外的两兄弟竟然就这么听话地走了,没有不悦,她心底暗自舒了口气。
“太子殿下先请。”怕李承乾不走,李承泽抬手往门的方向一比,示意他先抬脚,等他动步子,自己才跟上去,能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就不给。
撑着等那兄弟走了,听见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关上,白露才捏着婉儿的手:“只恨不能怀个孕,好免受这月信之苦。”用力握的手颤抖:“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拿药丸子的叶灵儿听这话,小脸和婉儿的一起红透了。
白露在床榻上一趟就是几天,只能云出门,嘴上和婉儿灵儿分享自己多年来外出的见闻,北齐的冰雪,东夷的云海,南庆的小山,说完了,又聊起记忆中的家乡,自然免不了控诉一下亲爹,又想念幽禁的阿娘,与生母不得相见的阿弟。
“我走的时候,我阿弟尚在襁褓,阿娘抱着他送我,他包在红绸的襁褓里,才这么小。”她说着说着比划起来,细细为两人描摹阿弟的眉眼,婴儿的面目不如大人鲜明,但她竭力将阿弟描述的与众不同。
“他好可爱的,可惜你们看不到。”她叹惋着,又心酸,说着:“有机会一定让你们看看。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有没有人疼。”
她这时以为相见之时遥遥无期,着实难受,情不自禁哭了一场,因在病中,虚弱无力,听的人难受不已,没有想到,相聚之时竟已不远。
白露十四岁这年初春,正在北齐宫内与战豆豆读书,突然接到母亲的死讯,她瞬间落了泪,随即斗胆请求将阿弟接来北齐小住。
想也知道她父王不会怎么喜欢他,虽有养母,也不知待他如何,在北齐虽有不好,但好歹她会爱他,如果他想留下,那就不回去了。
但,太后意外的许她归家。
其实她要照顾生意,肯定最好是北齐东夷南庆三头跑,就算是回家,但益州终究是边地,传递消息不便,想也知道一年到头待不了多久。
可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此一来,她就不再是名为教养、暗为人质的尴尬身份了。背在身上十一年的沉重枷锁一朝卸下,她怔愣一下,忍住没掉眼泪,更多地表现出对北齐的不舍。
在宫外另置府邸,将自己的东西从宫内搬出,打点好行李车马,一路纵马西去,蓝天边的白云,路旁闪过的树木,竟也意外的可爱。
归家后,她悲哀的发现,在北齐,她是外人,回益州,她依旧是外人,而她的弟弟,也长成了父王并不喜欢的孤僻腼腆性格,照她父王的话讲,“没有半点益州男儿的血性。”
但说到底,她到底是为了益州才离家多年,且有几辈子花不完的身家,一应用度用不着他出钱,虽然亲近不足,但到底面上过得去,里里外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