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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请示入宫时,却在客栈外遇见了熟人,正是长公主身边的大宫女。
“长公主请郡主入宫,晨郡主一直惦念着你。”
白露一见这人,就猜到她的来意,一听果然不差,心说长公主对婉儿大约也有些关心吧,不然也不会自己刚来就来请,那怎么平日里都淡淡的,就算是国家元首,也不至于忙得和亲生女儿淡成那样吧。
她又转念一想,也许是婉儿央求的,毕竟当年夜晚卧谈,说起自己尴尬的身世,对母亲冷淡的不解,婉儿那盈盈泪眼似乎还在眼前。
请这宫女带上她置办的礼物,提上心爱的小宝贝裴回,踩上心爱的小滑板,慢慢在京都大街上滑行,因脚下那是个稀罕玩意儿,谁也没见过,她姿态又极轻盈好看,引来左右摊贩行人频频回首观望。
“爷爷,四个糖葫芦。”远远地,她招手向卖糖葫芦的老人,老人朝声源一望,睁大的眼里露出些惊讶笑意,见衣着打扮显然是个小贵人,顾不得看,依着她的话拔下四个糖葫芦。
她停脚在老人跟前,递过钱去,又接过糖葫芦来,挡了挡欲伸头来嗅闻滋味的裴回,把装猫的篮子挎在臂弯,脚上使力又滑走了。
越往宫廷方向,行人越少,只因手上东西多,遇上台阶门槛,她也不敢放肆跃过,怕摔了裴回,但到底速度快了不少,裴回在篮子里喵呜两声。
她听在耳里,安慰着说:“你已经是个见过世面的成年猫猫了,要镇定一点啦。”
裴回将脸埋进篮子里,呜噜,不理她。
无论她速度是快是慢,来引她入宫的宫女始终走在她左前方,脚下轻盈,毫不费力,显然是有功夫的。
未及到广信宫,在东宫门口便有小太监上来行礼请她进去,她脚下轻车熟路一使巧劲改了方向,进宫门一段路程遇上台阶,自觉停了脚步,滑板糖葫芦给那跟随身后的小太监拿着,没进门,听着声响的婉儿已迎了出来。
两年不见的一对小伙伴还没凑到一起,已经喜的眼睛发光跺脚,情难自抑。
“婉儿!”
“露露!”
趁着向对方去那个空档,白露擦掉了流滴在手的糖,两人拉着手欢喜得不知说什么,婉儿就被白露扯进怀里。
分开后,婉儿摸摸篮子里的裴回,脸上笑意不减,对它说:“我送你的猫包你喜欢吗?我又做了新的给你哦。”说完才反应过来,裴回肥胖了不少,自己做的猫包……应该装得下吧。
“它喜欢,晚上还要睡在上面呢,就是很快它就胖得装不下了。”白露笑着:“它跟我东奔西跑,居然还能胖起来,你说它厉不厉害。”也好想清楚,东奔西跑又不用它跑,加上年纪大了懒得动,自然就胖了。
婉儿笑着低下头去摸它因长肉更加软乎乎的身体,越过婉儿,白露看到,对上她目光便面含笑意的李承乾,他唇上动动,却没有说话,许是两年不见,他有些不知如何举止。
白露连篮带猫塞进婉儿怀里,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给了李承乾一个大大的拥抱,一息而分,正想说她一直有想念他的话,来使他放下两年时光的距离,却见李承乾忸怩着,神色郁郁暗愁。
李承乾,他素来是不高兴的,永远板正着,活得规矩端正,又疲惫。
自己先装作无知无觉的模样,怕认真起来,反令他不适,将糖葫芦分给两人,婉儿将猫咪递回来,拿过李承泽那份,快乐地说:“我去给二表哥。”话音一落,立刻高高兴兴地转身。
刚转过身要迈步,婉儿像想起了什么,笑容凝在脸上又敛去,扭头一窥李承乾的神色。
氛围霎时间异样起来,李承乾瞄了一眼白露,给了婉儿一个淡笑,“去吧,没事。”
婉儿才像是做错事得到宽恕的孩子,又看了一眼李承乾的神色,视线又往白露脸上落了一瞬,这方转身去了。
知道白露看出来了,李承乾先发制人:“没什么事,进去吧。”说罢,等白露脚步动了,才和她一起进门去。
路上,白露一直往李承乾侧脸上看去,待落了座,将裴回捞出篮子放在腿上摸着,才问:“究竟是怎么了?”
“左不过是陛下夸了二哥几句,没什么大事。”李承乾如是道,想起那时情景,眉头不自觉又是一蹙,阴云绵绵。
白露看他手里的糖葫芦转来转去,神思不属的模样,含上担忧和关切,“怎么说的?”
李承乾笑意渐淡至无:“说他贤德兼备,将来做个亲王可惜了。”
“贤德”二字,和李承泽有关系吗?
心里发一声问,又想,庆国封爵最高就是亲王了,说做亲王可惜了,那他要怎样呢……
白露咂摸出山雨欲来的滋味,却舒展笑容,宽慰他:“我小时不听话,阿娘就会说,你看谁家谁家女儿,懂事听话又嘴甜。她不是真觉得人家女儿好,只是希望我听话。”
更轻柔了声音:“陛下不是夸李承泽贤德兼备,是希望你贤德兼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