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药
是高兴的,爷爷给你的,你就拿着,不要总忙着挣钱,趁年轻玩一玩,到处去走一走。爷爷这病不值当治,人活到这岁数了,也不想再折腾了,就想清清静静地走。”
没几天工夫,老人就去世了,那时吴泠就坐在床边拉着他的手。
吴泠麻木的坐在床边,听林大为用醇厚的低音说:“大爷,您知道什么叫鲸落吗?就是深海里的大鲸鱼死了以后这个尸骨落到几千米深的海底,人们管这个叫深海中温柔的孤岛,为什么呢?因为这鲸鱼的尸骨可以维持生态平衡达几百年,无数的小鱼小虾靠着鲸落的滋润得以生存繁衍。”
“大爷,您走了,您把财富留给贫困地区的孩子们,这是您留给社会最后也是最美、最温柔的回报,那些孩子可能不知道您是谁,可能也不知道您叫什么,但是您对他们的帮助和温暖会罩着他们一辈子,这种爱就跟恒星一样,虽然陨落,但我们仍然能看到他的光芒。”
他把手放到老人的手臂上,郑重承诺:“您交代的事,我一定给您办好。”
这次吴泠没有流泪,那天说话间她心痛难当泪如泉涌难以自抑,可是这一刻,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点没反应过来,一滴眼泪都没有。
林大为看着低眉垂眼的吴泠,心中不忍,劝道:“孩子,人生的路还长,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我听妙妙说你身体也不好,你要节哀,逝者已逝,咱们活着的人只有保重自己才能令逝者安息。”
吴泠站起身来:“我知道,多谢你。”她出钱给老人料理丧仪买墓地,看着墓碑上凹陷的字体,她想,这一生的所有,到头来,全都化作这墓碑上的沟沟回回了。
她扫视左右,墓碑连着墓碑不见边际,这些人在活着的时候无论有着怎样的精彩,到最后都是一抔黄土。她羡慕着老人的坦然,却无法释怀心中的悲伤。
可她又想,老人去了,却走得快慰,她活着,却活得痛苦,但她总怀着一丝希望,无论经历多少痛苦,她总是愿意相信,以后都会好的,她也不甘心,不甘心她这一生都在痛苦和纠结中度过,她不相信她永远不会幸福。
葬礼毕,吴泠怀着比从前更坚定的信念,又回到疗养院戒药,心情比刚来时更加急迫,睡不着的时候不再为难自己,也不强迫自己非要在什么时候睡着,什么时候想睡就什么时候。
这大概就是书上说的与自己和解吧。
几周工夫,吴泠觉得自己已经好了,就打算离开疗养院,她身上洋溢着近乎亢奋的积极和乐观,似乎是从一个极端滑到了另一个极端。
她拖着行李箱走出疗养院,江天昊他们就在门外等着,林妙妙隔很远就向她招手,大喊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吴泠摇摇头,笑容很欠打:“不惊喜,我早知道你们会来。”
江天昊跑过来拉过她手上的行李:“怎么样?这下全好了吧?”
吴泠点了头,还没说话,林妙妙就抢先道:“虽说是瘦了点吧,但是气色这么好,一看就是好了。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们课堂内容变得通俗又易懂,老师们再也不往深了讲了,因为没人接,一让我们发散思维,就是一片寂静,别提多尴尬了。”
吴泠眯了眼睛晲着她:“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你还好意思说。”
林妙妙说:“怎么不好意思?以前我觉得班里神仙无数,备受打击,现在看来,除了你也都是凡人嘛。我听说这太优秀的大脑总是和我们凡人的不一样,你说你每天晚上睡不着是不是都在想什么宇宙啊哲学啊什么的?”
吴泠一抬眉毛说:“说了你也不懂。”然后作势要上车,江天昊放完行李回来见了,上来给她来开了车门,吴泠上车,江天昊关门,一气呵成,把林妙妙关在了门外。
林妙妙正要指责江天昊,就见吴泠摇下车窗,笑着说:“今天我请客,你们选地方,你要说什么?”
林妙妙秒息声:“没了。”然后欢呼着上了车:“大餐!大餐!我来了!”
五个人又聚在一起,江天昊举起橙汁:“为了庆祝吴泠康复,也为了庆祝钱三一不去少年班,我们五个又能聚在一起,干杯!”
杯子碰在一起,吴泠喝了一口,问道:“钱三一,你怎么不去少年班啊?”
钱三一端着橙汁,不答反问:“你这么优秀怎么不去更好的地方发展?”
吴泠回答说:“我这个人胸无大志,不去更好的地方有什么好奇怪的?反倒是你,考上了又不去,你不是逗人家玩吗?”
钱三一喝了一口橙汁,施施然靠在椅背上:“神仙下凡,与民同乐,这种快乐你不懂?”
林妙妙看不下去了:“我靠,你怎么这么拽?”
吴泠阴阳怪气道:“我不懂,我觉得我就是个普通人。”
林妙妙立刻怼道:“人家第一说自己是普通人,某些第二就敢说自己是神仙下凡,真好意思。”
江天昊这时候说:“吴泠,我爸妈说让你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