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村尾的叶兴言家，看着刚被翻新不久。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蹲在院子里，给小院中的菜苗除草。

叶兴言推开门快步朝着老人走去，抢过老人手中的瓢葫芦，替她浇水，“奶奶，都跟你说不用做这些。我现在去了无奇山，有钱。你看。”

叶兴言从破钱袋里拿出一块银子，塞到老人手中。

老人牵住叶兴言的手，又将钱塞还给他，乐呵呵道：“我又闲不住。而且你出门在外，得有钱傍身。我听说无奇山的学费很高，这钱你留着。咱们村子里的人，对我很好的，你不用担心。”

见二人见面后如此亲密，叶兴言说的话柳滢也就信了大半。

不想打扰祖孙二人没有打扰祖孙二人叙旧的意向，她选择了离开。

沿着蜿蜒的小道，她将水浮村逛了一遍。

水浮村坐落在一座大山的山腰上，无论是上山还是下山，都要走很远的路。

村子的东边有一条由山泉水汇成的小溪。从小溪越过几垅山地，便到了村头。

村头种了两棵柳树，柳树下一边摆了石磨，一边摆了石桌和石凳。

一条小路将村子分成上下两份。约摸住着二十来户人家，均是一层的三间的低矮土房。

远处走来一位女子，见到柳滢就如见了鬼一般，吓得抱头往回跑。

一个凡人，怎可能跑得过柳滢？

柳滢如风一般到了女子跟前，“跑什么？”

她走遍村里的每个角落，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人，这不得拉来好好问问叶兴言的情况？

女子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捂住自己的脸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再也不敢了。”

柳滢拽开女子捂住脸的手，问道：“不敢什么？”

女子闭上了眼睛，惶恐不安道：“仙姑，我们每天都有去看叶奶奶的，也不敢再欺负别人。你，你不要打我。”

“呵。”柳滢轻笑一声。

自己如今的样子，确实是苍白可怕的。而且她又是跟叶兴言一起来的，是以这个村子里的人才会全都躲了起来。

“怕我就对了。”她道，“我有话要问你，若你不如实回答，那我可是比叶兴言还狠一百倍的。”

“是是是，仙姑尽管问，我一定说真话。”女子连连点头道。

“叶兴言是从小就住在这里的？”柳滢问了第一个问题。

女子慌忙点头：“是的，他母亲生下他就死了。他两岁的时候，父亲上山砍柴，被老虎吃了。后来就是他跟奶奶在一起生活。”

“那你们为什么要欺负他？”

“他接连克死了自己的父母，村里人都说他是不祥之人，想要赶他们走，可他跟他奶奶走了几个月后，又回来了。后来村里人就总欺负他。”

“那他为何会离开，离开前他跟从前有没有不同？”

女子思考了一下，道：“没什么不同，只是捡了一个穿青衣的男子回来。那男子似是有眼疾，用青色的布遮着眼睛。听觉也很灵敏。”

“那男子长什么样，你可还记得？”

“那男子比他还稍稍高些，身材瘦削，皮肤……皮肤……”

柳滢见她欲言又止，便道：“没关系，你只管说。”

女子这才道：“皮肤苍白，像是要死了。总之他救了那个男子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那男子看着要死了，却法术了得。后来男子死了，像是还把功夫传给了他。”

“还有么？”

“他后来变得非常暴力，把村里所有人都打了一顿。还威胁大家要给他奶奶送每日三餐，否则就找仙人回来杀了我们。”

“还有么？”

“他还说会随时回来看。有一次回来，又把我们打了一顿。”

“还有么？”

女子望着面无表情的柳滢，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了。”

“那你走吧。”柳滢道。

女子虽然点头了，可没有挪动一丝一毫。

柳滢想女子应该是太怕她，便想自己先离开。

谁知女子却叫到：“仙姑……他这般打我们，你们，你们不管管么？”

柳滢顿下脚步，“管什么？他的家事，也轮不到我们来管。”

“可他是你们山门的弟子！”女子忽然高声道，“仙门之人，怎可如此欺负人？”

“那都是他入仙门之前的恩怨，我们没权利管。何况，一个人被你们欺负了二十年便可以，他要欺负回去就不行，也没有这个道理。世间之恶若得不到惩罚，那善便无从谈起。你们若只是表面屈从，内心不做改变，那日后定然是还要吃亏的。”柳滢说罢，朝着村尾走去。

蜿蜒的小路上，叶兴言站在不远处。

柳滢心下一惊：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为何她没有发现？

不远处的叶兴言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