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本来也没指望他能答应,生气走了也好。
免得一会真跟着,她还得分心应付他。
厉之郁可一点也不好应付。
在男人走后,季思言将他给盛的粥喝完,剥的鸡蛋也吃了,才出的门。
季思言独自开着轮椅走在古城被修缮过的青石板路上。
街道两边的各式商铺已陆续地全部开门营业了。
相比昨晚的人潮拥挤的热闹,上午的古城街道还算安静。
穿过街道的商业气息,来到烟火寻常的巷子。
巷子的两侧,老人们穿着厚厚的棉衣。
坐在家门前晒着冬日的冷太阳。
人手一把金色的剪刀,红纸在他们的手下幻化出万般的模样。
偶有几个孩童举着小风车从她身边跑过。
唯有年轻人少见。
季思言停在一栋大门敞开的四合院门前。
视线越过屏门,看向天井的中央。
年约七十的张老师,此刻正坐在一张实木桌前。
手里拿着画笔,似在描绘着什么,神情专注。
岁月似乎格外的优待她,精神矍铄,知性优雅,坐在那似幅油画般的美好。
张老师是知名的剪纸传承人。
她将古城的人文与剪纸结合。
将安州古城自古繁兴却日渐没落的剪纸艺术推向了大众的视野。
是她的坚持,才给古城带来了如今的勃勃生机。
“请问,您找谁?”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姑娘走了出来,站在门口问她。
“我找张老师。”季思言说。
姑娘“噢”了声说:“张老师现在在给我们上课,半个小时后才能结束,你要是不介意,我先扶你进正厅坐会吧?”
季思言点头,“好,麻烦你了。”
“不客气,你叫我小妍就好。”
见她笑得灿烂,季思言也不由得被感染,也笑:“我姓季,叫思言,您唤我思言就行。”
“嗯,思言姐,我先带你进去吧。”
在姑娘的帮助下,季思言穿过屏门,来到了四合院的正厅。
抬头,一副张家的剪纸遗训【耕读、教子、安分、传承、谨训】映入眼帘。
视线往下,正厅的中央有张八仙桌,案台上左瓶右镜,中间为自鸣钟,两侧各设一把太师椅。
往左右看,太师壁的两侧各设三把太师椅上,张家的家训以竖排剪纸的形式裱在框内,挂在太师壁上。
和十五年前并没什么不同。
半小时后,小妍挽着张老师的胳膊,一同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奶奶,就是这位姐姐说要找您。”
小妍还是一副灿烂的模样,从肢体语言来看,她和张老师的关系很亲昵。
张老师在八仙桌旁的太师椅上坐下后,打量了她一会,才问:“你是?”
“你好,张老师,我叫季思言,十五年前,我在您这学过剪纸。”
“抱歉,时间太久了,我没什么印象了。”
张老师笑,“我听你口音不像古城的孩子,你是安州人吗?”
季思言有些不好意思地回:“我是古城人,只是离开古城的时候,我还小,口音就被掩去了。”
“哦?”
张老师问:“来我这学剪纸的都是外地人,我们古城人天生就会拿剪刀,来我这学剪纸的古城孩子可不多见啊,你是哪家的孩子啊。”
“我母亲叫王湘韵。”
听她声音突然低了几分,张老师不由得又多打量了她几眼。
像是终于想起了些什么,“你是季守林家的那个姑娘吗?”
季思言点头,“对,他是我的父亲。”
当年,养母和养父从河道里捡回了个奄奄一息的女孩。
那个女孩就是她。
古城不大,这种消息不出一天就传遍了小城的每一个角落。
加上她浑身是伤被扔在冬日的河道里,也惊动了警察。
所以,在这个古城里,但凡提起她的养父母,都忘不了十五年的她。
“真是你啊,我就说看你面熟,总也想不起来。”
张老师朗笑问道,“你爸妈可还好啊?”
“都好。”
“都回来了吗?”
“没。”
季思言不自然地笑了笑,“他们在南湖,都忙。”
“啊。”
看她似有拘谨,张老师体贴地岔开了话题:“你今天找来我,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吧?”
季思言神情恢复自然,从包里拿出手机,点进自己的直播账号。
“思言。”
刚要起身就被张老师制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