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肤
黄无依扭头看向赵之湄,满眼的不可置信,电光石火之间,把刀一翻架在他的脖子上,走出去一边躲避火箭,好在赵之湄并未反抗,无比顺从的跟随她动作。
交好的,瞧不起她的战友都被烈火吞噬,还有尸突大叔,也倒在了流矢之下。黄无依通通看在眼里,这要怎么跟小军医交代,战场却不容人分神,混乱中她抢了匹马,把赵之湄拉上来,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两人不知道跑了多久,回首大营在天边燃烧成一条红线,黄无依知道我军完了,提溜着他的后颈一把推入破庙中。
赵之湄才被破了身子,体质虚浮,倒在地上狼狈仰头,刀锋仍寸步不离的吻着他的喉结,黄无依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稍有不甚就会要了他的小命。赵之湄惧也不惧,一滴红豆沿着他修长的颈部线条流下,直直的注视着她。
半响,赵之湄先开口了。
“你还可以跟我回南朝...”
“贱人!”一掌把赵之湄打歪一边,嘴角开裂染红了唇,像胭脂般刺眼,黄无依揪住他的衣领。
“不是叫你养好了伤就走吗?你是自己回来的,是不是?”
“是”得到斩钉截铁的回答,黄无依感觉就像被人打了一棒,缓缓垂下刀。
“那些话,也都是为了博取我同情吗?”
“可我没有撒谎。”
“为什么?!你做这一切为什么?!”
“因为我是将领”赵之湄半边脸高高肿起“南朝弱,北朝强,不择手段的歼灭敌军,就是我的使命。”
黄无依合上眼睛,一滴泪被挤出眼眶,这才发现原来不分敌我的从来只有自己。赶紧擦了不让他看见,赵之湄嗅到她的动摇,轻轻握住她的手。
“跟我回南朝吧,你本来就是汉人,索虏能给的,我也能给你。”
“住嘴!你给我住嘴!”
黄无依扯过他的头发,走到倾斜断裂的佛像前,掐着他的腰,对他行了主将对他做的那等事。
赵之湄又遭到这样粗暴的对待,咬紧唇一声不吭,主动夹住她的腿。
大雨倾盆,从破洞的屋顶浇遍他们全身,天边滑过道道闪电,黄无依停在他颈肩大口喘着气,两人的吐息几乎盖过了雷声,赵之湄眨了眨眼,一手刀把她打晕。
夜尽天明,黄无依疲倦的起身,还盖着赵之湄的外袍,人却不见踪影,已经熄灭的篝火边放着个包裹,她打开一看,正是出征前留给他的钱。
什么意思,漂资吗?虽然昨晚说不定是谁漂了谁,黄无依气得一脚踢飞,没入草海中消失不见。
她想起什么,摸出心口的香囊,也一并丢了,顿感神清气爽。
接下来要去哪,黄无依逮了只兔子,边烤边想,回乡的话不知道莫舆家还认不认得她,要是被举报逃兵就不好了,南朝…她才不屑与赵之湄那等小人为伍!
可跑去北边其他地方,也有被认出来的风险,黄无依长叹一口气,感觉忘记了什么,尸突大爷已经死了,尸突玲怎么办,尸突玲…对了!尸突玲呢?!
黄无依赶紧丢了吃半块的肉上马,在大营原址的周围转了几圈,果真找到一伙残兵败将。
她看到了獯鹿同僚,还好,他还活着,只是少了一只耳朵,听到马蹄声,充血的眼球望向她。
“尸突玲呢?你们看到尸突玲没有?”黄无依下马便问,同僚一把扯住她的衣襟。
“我军都败成这样了!你还想着你那姘头!”
“她爹死了,我得照顾她…”
“黄守一!你还敢回来!临阵脱逃,杀无赦!”将军大喊,黄无依认得他,地位仅次于主将,几个士兵把她摁倒在地。
“主将,他不是逃兵,我看见她劫持赵之湄冲出阵了!”有人帮腔道。
“那赵之湄的人头呢?你杀了他没有?!”将军情绪失控的怒吼,黄无依牙齿磕到了黄土,含糊不清的说:“未能得手…让他逃了。”
“废物!杀!”
“将军!”刚刚指责黄无依的獯鹿同僚跪下,求情道:“我军大败,正是用人之际,不如打五十军棍,小惩大戒。”
闻言黄无依剧烈挣扎起来,撇向他,你不如杀了我算了,对方给了自己个坚定的眼神。
“好!打!”
黄无依觉得自己就像擀杖下的面,都要被打扁了,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腿,好在将军听着她的惨叫心烦,到三十几棍就打住了。
獯鹿同僚扶她起来,趁众人不注意拍拍她的肩,给她一个你没事了的眼神,黄无依却推开他,强撑着上马。
“你还要去!别逞英雄了!…拿着!”獯鹿同僚把刀丢给她,黄无依对他拱了拱手,策马直奔村子。
村子面目全非,黄无依都险些认不出来,虽然之前很荒凉,可也不至于遍地残垣,半截尸体挂在井口边无人收殓,已然一副被洗劫过的惨样。她心头一跳,捉住躲在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