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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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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心里却被这样的天真抚慰些许,那来自回忆的痛苦也仿佛被这样柔软的手掌抚平了。

当夜,段知燕并没有再起高热,主动跟楚歌提起启程。楚歌也不敢再耽搁,到车坊租了一辆驴车,明早便出城去。她不敢再留,在遇见临花宴后,这颗心便总是盛满了无法忍受的疯狂的疼痛。她翻来覆去一夜,后来模模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隐隐听到身侧有人走动,且有小声交谈的声音,楚歌以为是梦,合了眼没管。直到床头有什么东西被拨动,她才猛地惊醒。

一个黑影站在床头,正越过她要去摸索什么。楚歌睁眼瞬间便与他相对。她大惊失色,连忙跳起来,下意识先用手臂护住段知燕。这一睁眼才发现屋里有两人,一个守在门口,一个正在案头,见她醒了,纷纷愣在原地。楚歌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只能瞧见有那浑浊的眼白在黑夜里闪动,像鬼火光芒。在短暂的对视后,那人一巴掌袭来,要来捂她的嘴,楚歌一把操起案头剪灯芯的剪刀,对准那人,喝道,别过来,过来我就捅死你!

她这一嗓子喊得自己都惊住了,对面那人也是一抖,一把抓起她的包裹,转身便跑了。临走前两人还在门口争执着什么,但最终夺路而逃。楚歌坐在原地,这会儿才感觉到恐惧。手已经抖得握不住东西,剪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段知燕被吓傻了,整个人牢牢贴着墙面,嘴唇抖个不停。楚歌冷汗出了一身。她翻过身来,一把抱住段知燕,劫后余生的喜悦令她头皮发麻,呼吸间都好似闻到了血腥味,低头一看身上却是完好如初,没有一点伤口。

楚歌的尖叫惊醒了隔壁的客人。整个客栈几乎都醒了,客栈老板穿着寝衣跑来,大晚上的陪着楚歌去报官。她双腿酸软,一下榻便摔倒在地上,最后还是人扶着她到了县衙。回去路上她怔怔失语,坐在大堂抖个不停。下榻的客人被贼人翻进房间大摇大摆抢了银两,是客栈老板的失职。得亏没有性命之忧。他为楚歌上了茶,又安排娘子过来陪着她。与她说什么,楚歌也只是摇头,手里抱着段知燕不松手。她只说要走,可没了银两,“走”也终究只是奢望。由是便只能枯坐,等到天明。

由于楚歌被惊醒时正是夜晚,未曾点灯,这二人又脸蒙黑布,没有看清他们长什么样子,追查之路困难重重。有人来问了几次,整个客栈严阵以待,可依旧没有抓出那两个偷盗者。这一出下来,原来的客人也不敢住了,纷纷离开了客栈。客栈老板也被怀疑与偷盗者有关联,险些被押入大牢。但彼时客栈住的有钱人也不少,楚歌甚至在里面排不上号,只抢她却不抢别人,实在说不过去。再者,老板娘为衙门送了些钱,说了两句好话,又看楚歌无亲无故也没有背景,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他放了。

衙门什么也没查出来。楚歌不得不去车坊退了车,拿着钱回来打算接下来的事。突如其来的抢劫让她身无分文,整个人落入一个更凄惨的境地。客栈老板为了安抚她,给了她一袋子钱,却不足以支撑接下来的路途。楚歌去找他理论,他却只说,虽然姑娘丢了钱,可也全不能怪到我客栈头上。楚歌气愤地说,若不是你们没留心,又怎么会让这种人混进来?客栈老板说,官爷说也有可能是客人干的。他们都走的差不多了,最初时我也不知道会有人是这样的穷凶极恶之徒呀!楚歌说,我接下来还要去皇城,我该怎么办?老板说,这就是姑娘你的不对了。为什么要说呢?去皇城的人,非富即贵,被人盯上也是难免。怀璧其罪就是这个道理。姑娘以后谨言慎行,小心点吧。

客栈老板转身接着去做自己的事。楚歌呆立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这钱并不多,却沉甸甸地像一兜炭火。她不知道现在段敬山到底在何处,且她不会写信。这样的柔弱和茫然残害、杀死了她。她拖着沉重的脚步上了楼,一抬头仿佛看到自己正在攀爬一座高山。四野风声呼啸,寒鸦蹲坐枝头,一声一声咿呀作响,仿佛在嘲笑着她的无知和无能。山路蜿蜒陡峭,一路通往云端,长长看不到尽头。

郑文柏的小妾叫芸恩,也是路云中后来才知道的。听到这个名字他愣了一下。再与她相见时,两人对视,纷纷都是一怔。

先是芸恩喊出的他的名字。她尖叫道,路云中!随即便要扑上前去。但被郑文柏拦住了。她趴在郑文柏怀中,眼泪浸湿了红肿的面颊,一看到路云中,更是哭得停不下来。

路云中喉头酸涩,一阵带血的回忆扑面而来。好半天他才勉强喊出她的名字,说,芸姐。

郑文柏说,你们认识?路云中说,是。以前住在顺俞时,与芸姐家素有来往。后来顺俞城破,自然也就失散了。

说着话他便细细打量芸恩。芸恩脸上红肿,手臂上横着数条青紫色的伤痕,哭成了一个泪人。她抽噎着说,云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郑文柏一听说她是顺俞城人,便陷入了一阵沉默中。路云中说,多亏将军,才得以让我与宜儿有个安身之处。芸姐放心,若真有委屈,尽管说来便是。

郑文柏遣了人带着芸恩下去查伤换药,留了路云中在帐中,却又不言语。路云中知道他心事如何,主动与他讲了当年同芸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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