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中
道理数落一遍。“陛下放心,”他起身行礼道,“臣定将会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陛下和长公主一个交代。”
“多谢子渊,子渊先回去吧,朕去看看以宁。”高楷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道。
明英宫里现在聚了不少宫妃内眷,叽叽喳喳地关心着高瑗的身子,端过来一碗碗补药,高瑗和景颐得心应手地应对着,门外候着的剑歌易水早就不耐烦了。易水的眼左瞟瞟右看看,几次三番想和剑歌说些什么,却都被自家姐姐难看的神情吓了回去。
看他第三十五次欲言又止,剑歌实在受不了他了,对他小声说:“主子这里可能还要好一会儿,你去庐陵侯府吧,主子后头应该还有事要麻烦侯爷。”
易水如释重负,若非明英宫里还有一大群外人,他便要兴奋地尖叫雀跃,他嘿嘿笑道,神情有些狗腿:“多谢姐,姐今天你受累了,今晚我替你值夜。”
“呸,值个屁的夜,”剑歌虽说进宫也不少年了,身上还是有江湖之气,“你哪一回去庐陵侯府能当晚归的?行了你也别跟我废话,快滚就是了,记住可千万别误了主子的事。”
易水嘿嘿笑了两声,作了个揖道:“谢谢姐,我知道的,姐你放心。”说罢一溜烟就跑了。剑歌看着他的背影,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若非这个弟弟和自己的样貌这样相似,她甚至怀疑这个缺根筋的小子跟不是亲生的。
庐陵侯府的外,易水熟练地翻过墙,摸进了韩舜所居住的院子。候在院外的苏玉见了他,顿时含上了两汪热泪:“你可算是来了,你不知自打宫里传出衡阳主殁了的消息之后公子有多消沉,我劝也劝不住。本想着你能来看看公子,陪陪公子,公子也许还能好受些,结果你也是从未登门。你可是不懂我的难处呀!”说着便要往易水身上扑。
易水忙摁住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挠挠后脑勺,道:“你也知道我是听主子的命令行事的,姐姐这事也不是什么小事,从送常姑娘的遗体入宫,到后头处理一应大小事宜,都是我的差事。今日没我的事了,我不就立刻来了。苏玉哥你且饶了我这次吧,我回头请你去八方馆吃烧鸡。”
“公子在书房呢,你快进去吧。”苏玉也不再同他计较这些,引他进了韩舜的院子。
韩舜虽自诩风雅,但同高琏一样,亦是一个喜爱贵重饰物之人。他的书房挂满了名家重金难求的字画,笔墨纸砚虽都看起来清雅,然行家一眼就能看出全是价值不菲之物,书架上的孤本古籍摆放的满满当当的,只是都并未有什么翻阅过的痕迹。比起这些金贵的文房四宝,古籍字画,书案上的那个算盘似乎用的要更多一些,能看得出磨损的痕迹。
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韩舜从一堆纸笔中抬起头来,见是易水,他浅笑道:“怎么的,大人今日怎么有空驾临寒舍了?”说着丢下了手里的笔和算盘,迎了过去。
易水依旧不知所措地挠挠头,接着嘿嘿笑道:“老大还是别取笑我了,我就是个给主子跑腿的侍卫,哪里称得上一句大人。”
“哪里的话,大人如今是长公主的侍卫总管,领七品衔,深得长公主重用,在外臣那里可风光了,您这还不得给我们巴结巴结?”韩舜装作看不见易水这副浑身难受的模样,接着打趣他道。
巴结他?韩舜脑子清醒了吗?易水觉得很是奇怪,自己不过一个从七品晋阳长公主侍卫副总管——甚至不是正七品侍卫总管——为什么堂堂庐陵侯要来巴结自己,真是奇怪。自己的主子又不是衡阳长公主那样权倾天下的人物,而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千年难遇的奇才,巴结自己,有病。
韩舜看出他的疑惑不解,于是装腔作势地为他解释道:“大人您且看,如今长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姐妹,又即将嫁与秦国公。虽说长主不涉朝政,可她毕竟是国朝举足轻重的人物,况且又有一个秦国公。秦国公这样爱重长主,陛下又这样器重秦国公,大人您又是长主的左膀右臂,可不比我们这些不值些什么的公侯厉害多了。”
“老大你是经商的,又不做官,还有必要这么做吗?”易水的神情依旧很迷茫。
易水那边无比认真,可韩舜却在挤眉弄眼,五官都要飞起来了:“大人您瞧啊,我虽是经商的,可经商经到我这个地步上头没人罩着能行吗?我从前靠着衡阳长公主,现在衡阳主殁了,不就只能转投晋阳主了吗?不过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忠心耿耿。”他有些谄媚地笑着,弄得易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易水打了个哆嗦,道:“可是我主子已经十分信任你了,这一次不是跟你配合的很好了吗?”
“听人说你最近在写话本子?”韩舜揉着眉心道。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换了话题,可是易水还是一下子来了兴致:“是呀是呀,我这里有不少书稿呢,你是想看《十八奇侠记》还是《江湖恩怨录》?”
“我麻烦你多看些书,少天天在这里胡思乱想些什么武林,什么江湖的,好吗?”韩舜看上去很是疲惫,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