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岑姣呵出一口气,她眼前不知哪儿来的水雾,蒙得她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抬手就着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岑姣冷静了些,她看向面前的女人,“我是昭昭的朋友,我来救你出去。”
从岑姣出现起,女人便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态。
她的头发打着结,乱七八糟地落在肩膀上。
脸上也左一块黑泥,右一块不知是淤青还是沾上了什么的青紫。
女人佝偻着背,蜷缩在角落里。
她的脖子,不知是不是被那条粗壮的铁链压得,微微前伸着。
岑姣低头去摆弄那三条铁链子。
铁链子的接口处,用螺丝钉死了,好像一开始给女人套上铁链子的人根本没有想过要放过她。
岑姣鼻尖有些发酸。
她想起了自己从未见过的母亲。
她的母亲,当年也是这样的吗?
岑姣重重吸了吸鼻子,将这不合时宜的情感摒除,她抬眼看向面前的女人,一字一顿,“这铁链我一时取不下来,我想办法把铁链和墙壁分开,我们先离开这儿。”
女人仍旧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岑姣。
岑姣咬牙俯下身,她抬手将堆在墙边的干草拨弄开。
干草被拨开后,露出了深红色的砖块。
铁链没入砖块之中,岑姣拔出柴刀,就这砖头之间的缝隙重重砸了下去。
石屑混着泥土乱飞,落在了岑姣的眼皮上。
“脏了。”
岑姣专心致志想要将那块砖取下来的时候,忽然听到女人的声音。
她诧异地转头,女人仍旧是刚刚那副神情。
只是先前抱着膝盖缩在墙边的女人忽然伸手指了指岑姣的脸,“脏了,昭昭,脸脏了。”
岑姣抿了抿唇,她垂下眼,继续手上的动作,“我不是昭昭,我是来带你去找昭昭的。”
看起来,女人好像已经神志不清了。
不然,怎么会把岑姣错当成自己的女儿昭昭。
听到岑姣的话,女人微微歪着头。
她的眼睛澄澈透亮,里面没有半分情绪,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孩那般干净。
就在岑姣以为,女人又陷入自己的世界后,耳边忽然传来了铁链撞在一起的声音。
女人佝偻着背,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帕子。
那是一块浅蓝色的帕子,边缘还绣着一排小花。
在这脏兮兮乱糟糟的畜棚里,那块帕子干净得格格不入。
女人抬手将帕子递了过来,“昭昭,擦脸,去学校。”
岑姣盯着那块帕子出神,耳边女人的声音越发飘渺。
“念书,去外头,去外头——”
……
回忆戛然而止。
岑姣轻轻眨了眨眼,她眼前,哪有什么绣着碎花的蓝色帕子,只有赵侍熊伸过来的,皱巴巴的手。
岑姣微微侧开身,避开了赵侍熊伸过来想要拍拍她肩膀的手。
“赵爷爷,当年的事儿,我真过不去。”岑姣抬眸看向面前的人,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当年要不是昭昭冒险救我出去,我现在,说不准是个什么样子呢。”
赵侍熊的眸光闪了闪,他看着岑姣,双唇颤了颤,而后是重重地叹息。
“姣姣,那个小姑娘的事情我也很遗憾。”赵侍熊道,“当时我是慌了神,你不见了又和那个小姑娘一起出现,我自然以为那个小姑娘和村子里的人是一伙的。”
“可我喊了别开枪!”岑姣突然有些失控,她声音高了两分,“我喊了别开枪,别开枪!您为什么要开枪!”
房门外站着的人都听到了岑姣的声音,守在门外的两个男人下意识绷紧了背看向了陈诺。
陈诺瞥了他们俩一眼,“你们去别的地方吧,我在这儿等着先生。”
房间里,岑姣胸膛剧烈起伏着,她抬眸看着赵侍熊,眼睛里,已经没有半点从前的情分了。
赵侍熊的手缓缓放下,他看着岑姣,“姣姣,你要我怎么做呢?去自首?还是自裁把我这条命还给那个小姑娘?”
“这些年,我心里也不好过。”赵侍熊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我把那个小姑娘的母亲安置在最好的疗养院,请了最好的护工照顾她。那个村子里的人,也因为人口拐卖的罪名进了监狱,姣姣,我在赎罪。”
“更何况,姣姣,你不是没有玩儿过枪,你应该知道,我那一枪没有要那小姑娘的命,是那个小姑娘自己扑着她父亲掉了下去,才摔死的。”
那口气堵在了岑姣的喉咙里。
她吐不出来也咽不回去,过了许久,她才哑着嗓子开口道,“可我没有办法再面对您了。”
“当年,您以去找我母亲留下的镯子为借口进山,可是,您进山当真是为了我母亲的镯子吗?”岑姣抬眸,直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