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弟,他起身时有些吃味问:“为什么这话不能到少仙长的面前说?”
连星茗耸肩:“师父就收了我们俩个弟子,年轻一辈就我俩辈分最大。我师兄这个人吧,比较实诚,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派系之下只有我这么个师弟,那他就只有我一个师弟,派系之下只有他这么一位师兄,那我就只能叫他师兄。我若乱叫别人师兄,他是要生气的。”话语间带调笑,半真半假,裴子烨一时之间都分辨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实话实说。
即便远在冼剑宗之中,裴子烨也听闻近日连星茗与少仙长势如水火,积怨颇深的传言。他不放心:“你和少仙长真闹翻了?”
“还没翻,估计快翻了。”
“……”
裴子烨忽然想起来初来蓬莱仙岛那日所见,少仙长将连星茗堵在祭庙当中,询问联姻事宜。
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微微泛酸的猜测,“你们该不会是因为联姻……才闹翻的?”
连星茗瞪他一眼,哭笑不得:“师兄事务繁忙,哪有功夫管我和谁成婚。”顿了顿,他收敛笑意淡淡说:“因为练琴。他不许我偷偷练琴,争执时我不小心误伤了他……我被收缴武器也是因为此事。”
误、误伤了?
裴子烨愣住。
他从来没有见过连星茗出手,不!他甚至都没有见过连星茗发怒的样子,这人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笑嘻嘻的,散漫开朗又脾气好。
对面传来疑惑声音。
“你找我有什么事?”
裴子烨回神,这才想起来正事。
经过方才的一遭,他发觉连星茗对他的态度一如往常,难道还没听说杀妻证道?
没听说可就太好了!
裴子烨干咳一声,看天看地小声说:“我是想来提醒你,近些日子你可能会听见一些不太好的传言。我先把话放在这里!那句话确实是我说的,我不否认,但是那不是我的真心话,反正、反正你听了以后也别难过,我……”
“你是指杀妻证道?”连星茗打断。
裴子烨:“……”
裴子烨震惊:“你都知道了?!”
连星茗将剑按入怀中,腾出两只手为他鼓掌,边鼓掌边摇头:“不愧是你,不愧是裴少侠。此等豪言壮语哪里是个人能说出来的?至少我就说不出来,真是开眼了。”
果然生气伤心了。
裴子烨来时准备了一箩筐的辩解之言,可对上面前人微微潋起的眸,他瞬间就忘了个精光,支支吾吾想解释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最后他焦躁之下猛地抽出剑,双手奉上剑梗着脖子凶巴巴喊:“我错了!!你想出气随便你打!我今天要是还手,我就是你孙子!”
连星茗后退一步,“不不不你别害我,上个没还手的还是我师兄,我直接喜提十天禁闭。我若把你打伤,冼剑宗和大燕国还不得扒了我。”
裴子烨低头瞪地,表情更凶:“你放心打!男子汉大丈夫,我绝不打小报告!”
“…………”连星茗偏头,笑出声。
听见笑声,裴子烨才愣愣抬头,眼睛被那明媚的笑意晃了一瞬,说出来的话也呆呆的:“你……你没生我的气?”
“没有,没有!我逗你玩呢。”连星茗走近,还是笑:“没关系的,你不必在意,那句话我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裴子烨眼睛微亮,接连两日的赶路他都焦躁难安,如今听了这么一句话,好似高高悬起的心总算是回归了实处,突然无比安心。
安心之余,还有滔天的感动。
——他好爱我!
脑子里像炸开了缤纷的烟花,只剩下这个仿佛在识海里欢乐跳舞的想法。
此等过分言论,若是换作裴子烨自己,恐怕都得提剑追杀八百公里。连星茗竟然如此包容,不仅反过来安慰他,甚至还眼角弯弯叮嘱了一句:“夜深了,更深露重,裴少侠回去路上请小心。”
得此一言,裴子烨返程路上格外小心,逢人便炫耀有人叮嘱他小心行路。
“仙人是出门派修行?”有人问他。
他便兴高采烈回:“嗯!没办法,谁叫家里有个小琴修整日瞎担心我出事!”俨然都快把蓬莱仙岛当成自己的师门了。
简而言之,很上头。
翌日清晨行至半路,他发现路上有人立了块界碑,篆刻四字:九节风路。
这条路竟然真的被人命名为九节风了!裴子烨细数这半年来,他往返冼剑宗与蓬莱仙岛之间总计四十七次,送药直接送出了一个路名,还有谁?他就问问还能有谁?
裴子烨久久矗立于界碑之前,扬唇之时脑后的高马尾都被清晨的阳光润泽,鲜衣银剑少年郎,意气风发提剑在界碑之上刻下一行字:
九千九百九十九!
四十七次送药算得了什么?他们剑修平生大开大合,最看不起这种可怜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