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宋兰这天下午一直在屋檐下做针线活,只是总是忍不住担心沈迁,同样中午没吃饭,她至少在家里坐着不用动,而沈迁却是进山去了,要是没力气走不动路了,抑或是遇到野兽了该怎么办?
大概是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未时刚过一会儿,她隐隐听到山脚那边有人说摔了,来不及思考,便丢下手里的针线,朝院子外面走去。
她记得沈迁下午就是从那个方向进山的。
“宋兰你发什么疯?”康氏不耐烦地道。
老太太走到宋兰身边,声音比康氏要温和许多,问:“怎么了?”
宋兰还没回答,就有村里人急急忙忙地跑来,大声道:“你们家沈迁在山上摔断了胳膊。”
“怎么会?”老太太声音有些慌。
宋兰猛然想起儿子昨日说有办法分家,一下子脸色煞白。
沈家其余人闻声都走了出来,不管是屋檐下做针线活的康氏沈禾,还是堂屋里烤火的沈庆平沈继峰几人。
沈庆平着急地问来报信的人:“是不是弄错了,沈迁就去山里拔点笋子,怎么会摔断胳膊?”
这一刻,不止沈庆平,就连沈继峰跟康氏脸上的担忧都不似作假,毕竟沈迁若是摔断了胳膊,跟隔壁村李家的亲事大概是难成了。
来报信的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不是很清楚沈家的情况,只当他们是真的担心,道:“怎么摔的我就不晓得了,大柱叔扶着他已经到柏树坡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宋兰问清楚方向后,头一个冲了出去。
小男孩也跟了上去,“我牛还在那边拴着,我带你去。”
这一出动静不小,不少住在临近,没去地里干活的村里人都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沈庆平皱眉,吩咐道:“他奶奶带着禾姐跟沈麟媳妇在家等着,其余人跟我去柏树坡。”
没有人反对这个安排,包括要去柏树坡的沈继峰跟沈麟,这么多人看着,去一趟能省了村里人闲话,而且听刚才那小孩的意思,柏树坡并没有多远。
宋兰跟带路的小孩走在最前面,也是第一个看到沈迁的,见下午出门时还好好的儿子,这会儿一身狼藉,半边衣裳已经被血迹浸透,左手简单地被树枝固定着,用衣带挂在脖子上的模样,她直接跌坐在地,“我的儿啊。”
扶着沈迁的陆大柱约莫四十五六的年纪,穿着一身灰色裋褐,腰间别着把柴刀,看起来很是忠厚老实。
他看着跌坐在地的宋兰,以及在宋兰身后止步不前的沈家人,道:“来个人扶你们家沈迁回去。”
沈家几人没有动,宋兰也不想他们来扶,毕竟那几个人没一个会尽心,要是不小心再摔一下,她的迁儿可受不了,于是挣扎着站起身道:“我来扶。”
沈家几人也乐得没有上前。
陆大柱看了眼还没有他跟沈迁肩膀高的宋兰,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我给你扶回去吧。”
人由他扶着,路上他便没有再说话。
回到沈家,院子里除了沈老太太跟沈禾几人,还围了一圈村民。
陆大柱将沈迁扶进偏屋,才出来对站在院子里的沈家人道:“我是在梅谷那边的竹林里遇到你们家沈迁的,当时我在上面砍柴,听到有人呼救,找到他时他已经摔断了手。”
“怎么会去那边,”沈麟脱口道,“后面公山里不就有竹林吗?”
有村里人接道:“公山里的头茬笋子长不到三寸长就被村里的小孩拔光了,沈家老二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其他人看向沈麟的目光也带了些异样,沈家这两个年轻人年纪差不多,但是平常挑水下地,村里人看到的明显是沈迁比沈麟干得多,没想到这次一个去梅谷拔笋子摔断了手,另一个连公山里找不到笋子都不知道。
沈继峰瞪了沈麟一眼,打哈哈道:“他平常地里活干得比较多。”
陆大柱一副不关心沈家这些破事的模样,继续道:“沈迁断了的胳膊我只用树枝简单固定了一下,你们最好赶紧找个大夫来看看,重新处理,不然怕伤好了手也废了。”他站在偏屋门口,偏屋门小,也就没人注意到,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背在身后的手下意识握成了拳头。
沈继峰想到请大夫要花的钱,眼珠子一转,问道:“大柱哥也懂医术吗?”
“我不懂。”陆大柱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不悦。
旁边村民好心地给沈继峰解释,“陆大柱他儿子以前在山里摔断过腿,他照顾过儿子,有些经验。”
老太太往前走了几步,看向陆大柱:“请问,你当年给令郎请的是哪里的大夫?”
陆大柱道:“我们附近几个村子都没有大夫,请的是县城济世堂的孙大夫。”
沈庆平拧着眉没有说话,沈继峰跟沈麟则低着头,假装没听到老太太跟陆大柱的对话。
这时候,不知道谁低声嘀咕道:“其实孙大夫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