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
,道一声:“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当年的搜捕抄家来得猝不及防,几乎是朝夕之间,赵家便天翻地覆,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将赵铭久的身份藏这么久,还能将人送往边关以崭新的身份建功立业,重归京城,这一切除了顾怀远自己一人为复仇而挣扎求生,慧空在其中必然也费了不少功夫。
乔书珞抚平袖上的褶皱,轻轻起身:“方丈既然已经撒了这场弥天大谎,陛下那里,我自然也会继续帮忙瞒着。这场谎言,瞒得越久越好,直到它该揭晓的那一日。”
慧空方丈不免有些心虚,但还是一副高深模样,双掌合十:“乔施主与老衲已共事这样久,这些事情自然不需言明便能清楚。”
“是啊,如今一眨眼,都已有六年了。”乔书珞眼眸轻垂,似乎是在追忆,“可我也是这两日才发觉,我似乎从来都没能看清慧空方丈您究竟是怎样的人。”
“老衲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介佛门僧人,还能是如何样子,自然是佛家模样。”慧空方丈依旧按照往常的说法打着太极。
乔书珞婷婷而立,轻笑一声,慧空方丈这点倒是从未变过。
她的目光扫过这间她无数次踏进的偏殿,最后在金身佛像身上稍稍一驻,心中涌起这些年积攒的诸多情绪。
但也只是短短一瞬,那张沉稳从容的面具又再一次覆在了乔书珞的脸上,她向慧空方丈微微欠身,正要作辞离开。
慧空方丈却在乔书珞踏出佛殿之前唤住了她,弯腰捡起一颗紫檀佛珠,步上前来,自袖中取出一张纸,一齐递给了乔书珞。
“过了这么久,有些事也该有个结局了。”慧空缓缓而述,“这里面有乔施主需要的东西。”
乔书珞接过,却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她需要的东西?会是什么?
但慧空方丈并不明说,只道:“乔施主看了自然会清楚,从前的不少疑虑应当也会豁然,至于具体的,相信乔施主与顾将军二人一起便能猜出”
乔书珞审视着手中的东西,眸色微暗,却还是微微颔首:“多谢方丈。”
室外,雪依旧还在下,纷纷扬扬,比乔书珞上山前的零星飞雪大了不少,可今日,乔书珞却奇异地并不觉得冷。
想来,来年春日也不会如往年那般难熬了。
*
“将军,这幅画可有什么异样吗?”
当曲佑问出这句话时,顾怀远已经对着他刚刚递过去的那幅画凝神良久,神色冷凝,眉间越发收紧。
顾怀远放下手中的画,捏了捏眉心:“这幅画确定是从太白楼寻来的?”
“回将军,确实是从太白楼中得来的,听安插在太白楼的眼线说,夫人那日派人送去的便是这幅画。”曲佑如实回答。
光影落在顾怀远的侧脸上映出几许萧瑟肃穆,他微微颔首,对曲佑沉声吩咐:“这件事,不可同任何人提及,尤其是夫人。”
曲佑虽不知顾怀远看到这幅画之后为何会这般如临大敌,但依旧应道:“是。”
顾怀远摆了摆手,将曲佑遣了出去。
他一人坐在书案前,将那幅画展开一遍又一遍地看过去,笔触,技法,与他都十分相像,又或者说,是皇上亲笔。
乔书珞是太白楼的东家,她给太白楼的掌柜送一幅画,没什么稀奇。
她亦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外甥女,能得来皇上亲笔,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乔书珞将从皇上那处得来的亲笔画作转手就给了太白楼的掌柜,这事就很值得慢慢琢磨了。
更何况,这幅画上所绘并非是花草亦或寻常图画,竟是一副剿匪图。
在顾怀远看到这副画的一瞬间便联系起了一切,乔书珞的反常,慧空方丈最后又是寻了谁去执行最后那道袭击北蛮使团的指令,位高权重的人究竟是谁,在这一刻,一切都渐渐浮出水面。
他曾经还担忧许久,慧空背后的人这样对北蛮使团下黑手挑拨两国关系,若是被皇上发觉要如何收场。可现在,这个问题有了答案,背后操纵之人居然就是皇上,圣意如此,筹谋周密,怎么可能出差错,皇上又怎么可能会怪罪?
一幅剿匪图,是皇上传递给乔书珞的讯息,而乔书珞作为太白楼的东家,又将这幅画转手交给太白楼的掌柜,命他寻人行事。
至于他,不过是如慧空方丈所言,一份额外的保障,以求万事周全。
顾怀远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阿珞,居然是在替皇上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