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
,贯穿了她多年来的日日夜夜,但现在,不论结果如何,都该是时候亲手打破它了。
想到此处,乔书珞手上缓缓用力,毫不费力地推开了那扇门扉。
门后是一隅小院,极为简朴,乔书珞入内,一抬眼对上的便是一双属于老妇人的饱经风霜的沧桑双眸,鬓角白发,岁月催人老。
老妇人在看见乔书珞的那一瞬,混浊的眼泪倏然落下,半生风雪的老妇人竟一时哭得情难自抑。
乔书珞愣了一下,赵嬷嬷瞧起来苍老许多,五六年的时光,对一个人的改变居然如此之大吗?
乔书珞亦然百感交集,赵嬷嬷幼时待她极好,自镇国公府一事后,她从未想过,居然有朝一日,还能这样与赵嬷嬷相对而立,看到这位活生生的故人。
“赵嬷嬷……”乔书珞喉间一哽,强忍着挤出这样一声勉强尚成语调的“赵嬷嬷”来。
赵嬷嬷连声相应,拖着蹒跚的步子上前,眸中泪光闪烁,依照之前的规矩对着乔书珞行礼:“老奴见过乔姑娘。”
乔书珞见状,忙将人扶起:“赵嬷嬷,您快起来。”
赵嬷嬷恍若未闻,依旧做足了礼数,直到被乔书珞亲手拉起来后,她方才罢休。赵嬷嬷慈爱地打量着乔书珞,似乎在将她与曾经那个孩时的小姑娘一一比较。
乔书珞没有打断她,被手炉暖和出暖意的手掌覆上赵嬷嬷的手,任由她对自己上下打量。
“姑娘长高了,同以前不一样了。”良久之后,赵嬷嬷只说出这样一句来。
乔书珞浅笑,拉着赵嬷嬷进房中坐下:“赵嬷嬷足足有六年未曾见过书珞了,模样自然变了不少。”
赵嬷嬷拍了拍乔书珞的手,煞是感慨:“不曾想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到乔姑娘一面,老奴此后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姑娘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劳赵嬷嬷挂念,书珞过得很好,只是少了您和镇国公府的大家,多少会有些无趣罢了。”
提及镇国公府,赵嬷嬷又是情上心头:“老奴对不起国公爷和夫人,只想着在江州苟且偷生,只恨当年没随着他们而去。”
话题落在乔书珞关注的点上,她有些急切:“赵嬷嬷,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说,镇国公府被满门抄斩,无一人幸免于难。”
赵嬷嬷摇了摇首:“姑娘,老奴不过一个粗人,哪里懂得朝堂断案其中的那些弯弯绕绕?老奴只知道,世子身亡的消息传回京中之后,世子新丧,分明是人手紧缺的时候,国公爷却突然暗中遣散了府中大半的仆从下属,让大家另谋出路,就像是提前知道了镇国公府要被查抄的消息一般。”
“老奴当时自以为是国公爷痛失幼子,一蹶不振,想自己清净一番,老奴便也没怎么多想。可是后来,国公爷竟将老奴也遣了去,还特意叮嘱,让老奴好好活着,说日后终有用得上老奴的地方。自那之后,国公府便被查抄,毁于大火,老奴心里也奇怪,那时国公府中除过国公爷,能走的人早都走了,他们怎么还会翻出那么多具尸首来,说无人幸免。”
赵嬷嬷言及此处,顿了一顿,才又接着道:“若非是国公爷的这句叮嘱,老奴也不会藏在江州苟活了这样久,只是这么些年,老奴始终是一无所用。乔姑娘,您是知道的,国公爷对大齐忠心耿耿,哪里会通敌叛国,甚至还葬送了世子的性命啊?!”
赵嬷嬷的话在乔书珞的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原来,赵伯伯提前便料到了皇上会下旨抄斩镇国公府吗?
如若是这样,赵伯伯又是怎样预料的?
而且,虽是她一人主观之念,但赵伯伯绝非叛国之辈,那他又为何不提前将误会与皇上解释清楚?
那些“无人幸免”的尸首又是谁的手笔?
乔书珞心中越发疑惑,又一层迷雾遮盖住了真相,以此时此刻她的想法倒推六年前赵伯伯的谋划终究还是太勉强了。
但现下,乔书珞还是宽慰道:“赵嬷嬷,您放心,我也相信镇国公府的清白。纸里包不住火,终有一日,我会尽全力还赵伯伯一个清白。”
乔书珞眼神坚毅,透着不容置喙的决绝,赵嬷嬷此时才恍然发觉,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不仅是模样上变了,性子上变得更是让她有些认不出来了。
“乔姑娘可是在追查国公府当年的事情吗?”
乔书珞没有隐瞒,微微颔首。
但赵嬷嬷却是大惊:“姑娘,老奴虽是下人,但也瞧得清此事水深,您又是何苦置身于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