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
事的联系。
他想尽一切办法让她置身事外,不趟这池浑水,护她一方安宁。但回过头来,他竟惊觉,难道她早已身陷其中?
还是说,一切只是一场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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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京城迎来了最冷的一场冬日,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整个京城似乎都陷入了一份让人近乎窒息的死寂。
一连串染了污泥的脚印杂乱不堪,依稀打斗的痕迹在一片素白的雪地上格外突兀。
画阑在乔书珞身后替她撑伞,两人缓缓进入小巷之中,暗压压的天空憋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小巷里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很是刺鼻,乔书珞虽不喜这个味道,但还是泰然自若地走上前。
一群身着粗布麻衣平民打扮的人围在巷内,将一个衣饰富贵满脸横肉的男人堵在墙角,那人早就被揍得鼻青脸肿,但怀中还是执着地抱着一个包裹。包裹的一角散开,露出一些金银细软的边角。
乔书珞扫了一眼,目光并没有过多停留。
她头戴帷帽,轻纱随风摇晃,辨不清帷帽下的面容,但她腰间的那块令牌还是让平民装扮中为首的男人一眼便认了出来。
男人让手下停了动作,恭敬行礼:“这样的天气姑娘怎么亲自来了?”
乔书珞轻轻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虚弱:“另一边的事情办完了,我便来这里瞧瞧。”
说罢,她顿了一顿,似乎是仅存的气息只能支撑着她说完这样一句简短的话。
又是一阵咳嗽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开口:“如今,前期的任务都已经完成,剩下的就要劳烦诸位收尾了。”
因入冬之后久病不愈,经年累月的咳疾让她的嗓音已略带沙哑,不复清丽的声音消散在隆冬的猎猎寒风之中。
男人耐心地等她将话说完,神色并未有任何轻慢:“是,姑娘费心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
乔书珞微微点头:“等结束后记得同我送个消息,我好及时告诉上面那位。”
“是。”
应声而起的是一阵猛烈的北风,烈风吹起乔书珞帷帽的轻纱,男人趁机看到了她的面容,漂亮得惊为天人,却掩不住憔悴。
瞧着分明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女,但她眼中却藏着化不开的忧郁,深邃而又琢磨不透的眼眸给人深深的压迫之意。
这样的气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才十来岁的少女,可她偏偏就是这样年轻,处事不惊,沉稳自若地掌控着他们这些人的一切任务举动。
少女的眸子转了转,在她看向自己之前,男人赶紧低下了头,不由生出几分心虚的感觉来。
她淡漠的眼神扫过,再留下一句“辛苦诸位”后便飘然而去。
乔书珞坐在马车上,车内燃着碳暖,她怀中还抱着手炉,但她依旧冷得手脚发凉,喉间是止不住的咳意。
画阑拍了拍她的脊背顺气,再次忍不住劝道:“姑娘,这些事您本可以不管的,非要把自己劳累成这般模样。”
乔书珞闭目靠在车厢壁上,下颌微扬,面色苍白,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来:“我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给自己找些事做才行。”
画阑叹了一息,姑娘现在这样的状态,她实在是担心。
寒风撩起车帘一角,乔书珞向外望去,恰好瞧见了一家卖糖葫芦的铺子,她经日缺缺的兴致终于提起几分。
从前,赵铭久知晓她喜欢吃糖葫芦,山楂应季的时候,隔段日子他来寻自己,便总会带上一串路上买来的糖葫芦。
可自他离开后,她已有很久再没吃过了。
画阑看出了乔书珞的意图,还没等她开口便叫停马车,下车去买了回来。
乔书珞有些雀跃地接过,不待多想便咬下一颗山楂来,还是那种酸甜的口感,但乔书珞的面色却沉了下来。
她慢慢地将口中的山楂吞吃入腹,不由得露出一抹充满涩意的笑:“画阑,怎么这么奇怪,我竟然一点儿都尝不出当年那些熟悉的感觉了。你说,以前阿九哥哥都是在哪里买的糖葫芦啊,我有些想那个味道了。”
画阑没应声,她心中自然清楚,姑娘想的不是年少时的那串糖葫芦,而是幼时经年不见的故人。
主仆两人一路无言,马车中火花哔啵作响,充斥在狭小的空间中。
乔书珞最终还是将那串索然无味的糖葫芦吃了干净,只是后来,她再也不喜欢糖葫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