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
昨日夜里,喜房这边的消息被曲佑封锁了起来。
毕竟他们二人的婚事本就被京中许多有心人盯着,而顾怀远作为新郎官在新婚之夜昏迷,这样的事传出去不知还要引起多少事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乔书珞自然也知晓其中道理。
她昨夜俯在榻边入睡,一晚上连连梦魇,睡得并不安稳。
而顾怀远半梦半醒时的话语在她耳边不停地萦绕,让她更是毫无睡意。
乔书珞坐在榻边,盯着顾怀远俊朗的面容瞧了许久,思绪翻飞。
直至辰时,画阑叩门而入。
见乔书珞衣着单薄,画阑赶紧拿了件外衫上前给她披上:“姑娘,如今秋日夜里凉意更甚,您身子本就不好,若是染了风寒可该如何是好?”
乔书珞没作声,只是默默地拢了拢外衫。
“姑娘莫不是一夜未睡,一直守在这里?”画阑瞧着乔书珞眉间隐约可见的倦色,不由担心。
“没有,不过是今晨醒得早罢了。”
画阑叹息一声:“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姑娘您嫁过来第一日便遭了这样的事,若是让相爷知道,指不定要如何心疼。偏生姑爷还是为了能赶上婚期才会如此,又说不得什么。”
姑爷。
乔书珞从画阑口中听到这陌生的称呼,一时竟有些不习惯:“此事既是定北侯府的事,便不必放在外面说了,更无需告诉父亲,免得他又担心。”
画阑低声应是。
乔书珞正要再交代些什么,却听见一道低沉的男声传进耳中。
“是我的不好,本还信誓旦旦地答应父亲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原来在主仆二人低声谈话间,床榻上的顾怀远已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他脸色苍白,唇角却挂着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秋日的朝阳透过窗棂洒在他的眉角,矜贵中带着疏离。
乔书珞起身:“侯爷,您醒了……”
“快去找大夫来。”
顾怀远望着喜房中处处喜庆的锦缎,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实在是对不住夫人了,原本的新婚之夜竟闹出了这样的岔子。”
乔书珞垂下眼,没有应声。
“夫人可有什么要问我的?”
乔书珞蹙眉,她想问很多事,想问他究竟是谁,究竟同赵铭久是何种关系,她想问的可太多了,三言两语道不清说不完。
可思索良久,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侯爷不该这般冒险,若是身上有伤便可延迟婚期,相府又怎会不同意呢?”
“曲佑都同你说了?”
“我既已与侯爷结为夫妻,那这些事,我自然应当知晓。”
“若不是意外,我本想着半月前便可回京,安心准备婚事。但夫人说的也在理,此事确实该让你知晓。”顾怀远抬眼,随即又是无奈一笑,“不过,诚如夫人所言,你我既已结为夫妻,若还是唤我侯爷,不免有些生疏了。”
乔书珞脸上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低低唤了一声:“夫君……”
顾怀远的眼中笑意更深,应声道:“嗯,我在。”
乔书珞抬首,撞进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眸之中,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婚前,她特意遣人查过顾怀远,京中所盛传的他有个心上人的消息并非子虚乌有。
前些年,顾怀远刚崭露头角时便有人起了招他为婿的想法,但当时上门说亲的媒婆却悉数被他一句“已有心上人,非她不娶”给堵在了门外。
一句非她不娶,可见其用情至深。
如今他与自己因一纸诏书成婚,心中应当也是不愿的。
可他的态度……
乔书珞不再细想,只当自己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糊弄过去的。
反正,待事情结束后,她便进宫求一道旨意同顾怀远和离。
到那时,他如何作为都与自己毫无干系了。
只是,在这之前,她需得查清这顾怀远究竟是什么人才行。
乔书珞如此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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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北侯府不同于相府的处处雅致,府内景色反倒有一股冷硬之气,瞧着便是像个武将之府。
顾怀远父母早亡,原先,这定北侯府内一切都是由管家照料。
可如今却不同了,乔书珞与顾怀远成婚,往后便是定北侯府的当家主母,一应事务都需她来定夺。
是以,待乔书珞用过早膳后,府内的管家便应顾怀远的嘱咐带着她去了府内的库房,将库房目册等一应事物皆交予她手中。
乔书珞由管家带着熟悉府内诸事,又忙着收点自己的嫁妆,忙忙碌碌了整整一日。
直至日暮西山之时才暂得一刻闲歇。
画阑念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