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撞
宴紧急撤下,营地罩在惴惴的气氛中,伊兰的孩子没能保住。看押中的灵遥手腕被捆,自责而疑惑:她的马向来驯顺,怎么一点也没发现发狂的迹象?身手为何不能再快一点?也许就能阻止马踢倒伊兰……她使劲扣住双手,指尖陷进皮肤里。
默铎握着伊兰的手,她不停地哭:“你会不会嫌弃我?”“你要休养,别多想。”他被各种思绪塞满。她收住哭声:“你去沙州之前,也是这样对我说的。”“养好身体,我们将来还会有孩子。”他反应很快。“杀我孩子的人要付出代价!”她太过用力,晕了过去。
他方能集中思考,不在眼前的她是出于嫉妒还是意外?一年多的纠缠,他了解她的善良与执着、也明白她不甚在意自己的感情。除非她伪装得很深——她从不吐露有私情的男人、她对自己恨意到底有多深?
真相不明,他依旧派人防护她不被可贺敦谋害。所以,当孤儿们央求看她一眼时,他派去的人不顾可贺敦的人阻拦,把帐门打开一道缝。
灵遥拉长袖子遮住绳索,见几个孩子排成一列,七嘴八舌:“谢谢夫人姐姐的礼物。”“姐姐一定没事的!”她刻意轻松:“等我出来,看看你们谁高了谁胖了!”“滚开,小心可贺敦和大夫人把你们赶出营地。”可贺敦的人拿鞭子轰他们。“姐姐饿了吃糖。”最小的女孩大胆塞给她几块,大家四散跑了。
她剥开糖纸,眼皮一跳,想了一下。默铎的人夺过来:“不能吃。”“对,尽快交给默铎。”她有足够的警惕心,性命难测之际,默铎会相信自己吗?
“那匹马被下了药。”席律向默铎汇报:“他们从她的行囊里搜出了药。”“正常。”默铎不奇怪,即便有人栽赃她,也会这样做的。“我也找到一样药,不知是什么。”席律又拿出一个绣囊。
“叫萨满来瞧一瞧。”默铎心里再起波澜,害自己孩子不能饶恕!席律脸色不对:“萨满她,前些天突发重病,眼盲口哑、如同废人!”“怎会病成这样?”默铎敬萨满如长姊,为她十分难受。
这时,灵遥的糖送来了,他们了然地检查一番,发现糖纸上有字。正在辨认,手下飞奔来报,灵遥被可贺敦的人提出帐篷,接下来作何处置?
伊兰恰好醒过来:“默铎我怕……”“你最好向可贺敦解释一下!”他看也不看她,果断冲出去,伊兰使劲捶向枕边。
被提出去时,灵遥心知危险不会就范,与可贺敦的人对峙,说着自己厌恶的话:“事故有疑点,只有三王子能处置我!你们活够了吗?”“哼,我们听可贺敦的。”人家很有底气。三个人将她合围,她努力身撞脚踢,捆住的手也能挥挡一番,不让他们控制,她更相信是栽赃了。
“小贱人太凶,我们直接解决。”旁侧一人抽出一条麻绳,朝她套去。她觉察到,矮身一躲,然而身后的人自上临下,卷住她的脖子,倏地收紧。他们懂得可贺敦的意思,审她的罪证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让她死。
若不是刹那间抓住麻绳,她的脖子就被勒断了。不过形势显然很糟,她踹开逼近的另两人,不断勒紧的绳子却使手指撑开的空隙越来越小,她喘不上一口气,脸憋得通红。
不能放弃,逐渐空白的大脑中,残留着默铎会来的念头。她用仅剩的力气,向后狠踢。一声痛叫,她模糊看到前方一团人影,浑身失去气力。
直奔过来的是默铎,他见过绞刑勒毙的人,委顿倒地的灵遥仿佛同样,脸上遍布淤血,嘴唇已是紫色。除了被她踢痛松手的人,其他人看到他也不敢再动。
他抱扶起她扯开麻绳,她的脖子一圈深痕。“醒醒!”他觉得摸不到她的脉搏,口对着口,向她口中送气。她的鼻端仍无呼吸迹象。“你的恨那么深,绝不能走。”他低唤道,一刻不停地送气。
伊兰拖着病体求可贺敦再饶灵遥一次,是流产的孩子托梦于自己。“小孩子太善良,杀死自己的凶手都宽恕。”可贺敦盯着伊兰,伊兰在擦泪:“你的孩子你决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