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精英同志们，跟上跟上，快！”袁朗坐在车里，从车窗探出头，拿着喇叭冲后面喊着。

以三十迈速度在操场上绕圈的车后面跟着一群稀稀拉拉的“泥人”。她们无不浑身是泥，头上、脸上、衣服上，全都是斑驳狼藉的泥垢。

袁朗：“几圈了？”

开车的老A说了数，袁朗闻言低头看了看手表，又探出头对后面的“泥人”喊：“还有四圈，现在是六点十五分，早跑完早洗漱吃饭！六点半还没跑完的，早上没饭吃！”

林瑜咬着牙紧跟在车的后面。在被老A们从睡梦中拖起，赶出宿舍泼了一身泥后，她们又被勒令跟在速度不慢的车后面跑圈。

睡眠不足、惊吓，外加没吃早餐，很多女兵在开始后的几圈就逐渐跟不上大部队，甚至到了后面几圈，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还能勉强跟上车的速度而不被套圈。

23号是个“百事通”，来的那一个下午，就打听清楚了前来受训的40名女兵的基本情况。

她们中的大多数和林瑜、刘雪一样，是从各大军校毕业的应届毕业生。少数像24号李娜，是从各军种部队抽调的精英尖兵。

眼下还跟在车后面的，除了林瑜，其他几个都是精英尖兵。

袁朗也看到了后面的情况，特别是林瑜还紧紧跟在后面，这是他没想到的。

看来速度还不够啊。

挑了挑眉，袁朗内心十分没有负担的让司机提高速度。于是跟在后面的林瑜等人，眼看着车肉眼可见的又提速了不少，她们只能咬了咬牙，努力再提速，尽量去追赶前面的车。

跑步这种东西，一直跑才能跑下来，但凡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再想跟上就很难了。林瑜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当身边不断有人减速甚至停下，她都没有动摇过一丝，眼睛仅仅盯着车屁股，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

“7号！快点儿！11号什么呢！2号扣1分！”齐桓同样拿着大喇叭，他带着遮阳帽站在跑道旁，对着每一个试图偷懒摸鱼的女兵怒吼，并在适当的时候毫不留情的扣分。

一个女兵突然摔倒，她没有爬起来，从她身旁经过的女兵见此吓了一跳，踌躇着想停下来看看。

齐桓：“21号看什么看！跑你的！”

21号被齐桓吼得一哆嗦，犹豫的看了看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兵，咬了咬牙，跑开了。后面的女兵鉴于此没再敢试图停下来，纷纷默默的从倒下的女兵身旁跑过。

齐桓：“医务兵！”

几个等候在一旁多时的医务兵上前将昏迷的女兵抬上担架运走了。

袁朗注意到跑道那头发生的情况，他懒洋洋的倚躺在座椅背上，举着喇叭不走心的说：“跑不动别逞能啊，跑不完顶多是没饭吃，跑晕了可是要扣分的。”

女兵们的心中一寒。这位教官对于晕倒女兵的态度可谓冷血，他根本不在乎她们的死活，像是训练马戏团表演的动物一样，怎么狠怎么来，即使受伤了也得不到同情怜悯，反而会因此受到惩罚。

车是在六点二十一停下来的，而林瑜早在还有两圈的时候就因为跟不上速度而被狠狠地甩在了后面。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每一次呼吸时肺部传来的一阵阵疼痛。嘴里的唾液早就跟不上供给，咽喉的每一次收缩都伴随着刺痛和恶心。她就像一个手拉风箱，一呼一吸之间从嗓子里发出粗厉沉重的噪音。

刘雪早在林瑜好几圈之前就因为速度渐慢而被套圈。在跑到最后一圈的时候，林瑜从刘雪身边跑过。显然，远高于军校训练的强度对于军校生来说还是太勉强，刘雪已是强弩之末，踉跄着没停下脚步已经是她最后的坚持，却也和跑沾不上什么关系了。

林瑜想和她说跑，别停，可她自己也已经没什么多余的精力和能力去张口说话，甚至于如今她还维持着缓慢速度的前进，也不过是大脑在彻底死机前所能下达的唯一命令。

事实上第一个女兵的摔倒不是结束，而是开始的信号。后面陆陆续续有女兵体力不支瘫倒在地，被医务兵熟练的抬上担架。

林瑜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跑到终点再晕。

要么不跑，要么就跑完全程。跑到一半晕倒了，不仅没饭吃，还要扣分，完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努力调整着呼吸，尽量调整跑步的姿势以达到用最少的力、消耗最少的热量跑完剩下的路。

终于，在即将体力不支摔倒在地的前一刻，林瑜冲过了终点，任由着身体脱力摔倒在地，让医务兵将自己抬上了担架。

“等等！”林瑜费劲的抬了抬手示意医务兵停一下，艰难的支起上半身望向站在车旁的袁朗：“报告！请问我从医务室出来后可以去吃饭吗？”

冒着被扣分的风险，林瑜还是问出了这句话。这关乎吃饭这个原则问题，自己跑完了全程，不过是争取一下自己的正当权益。

袁朗看了看手表，出人意料的开口回答她：“六点二十七，勉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