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庄公十一年(2)
【然后鲁国使者回国后,宋闵公的态度自然也传到了鲁国,鲁国大夫对此表达了很高程度的赞扬。发表赞扬的人是我们之前提到过的臧僖伯的儿子,还有他的曾孙。之前说到这个时代非常强调道德,从这段赞扬中就可以看到。】
【唔,臧僖伯的曾孙叫臧文仲,叫什么其实不太重要,不过我们可以再次分析一下这个格式。臧僖伯之前说过其实就是公子,所以臧是他后代的氏,僖和文都是谥号,伯和孙则是排行。】
【就是说这时候的人名真的很烦,什么都能混一起用。从这个角度来看,女性的称呼还是要更好理解一点了。不过闲话不多说,这臧氏爷孙之所以高度评价宋闵公,被格外强调的一点是面对天灾,他选择“罪己”而不是“罪人”。】
【臧文仲在这里甚至用古代君王来做比拟,商汤和夏禹罪己,所以国家兴盛,商纣和夏桀罪人,国家因此很快灭亡。除此之外,还再加上宋闵公很谦卑地使用了“孤”做自称,又符合周礼。国君这么靠谱,他因此认为宋国即将迎来一波兴盛。】
【嗯,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这里需要顺带描述一下史书的写作。其实像是我们之前说过很多次的,过去发生过的某件事情作为后来的预兆这种情节,是存在写史的人的加工的,这种事情不得不承认。】
【如果说《春秋》是鲁国史官的即时记录,《左传》则是晚一些时代的人收集各国史料所作。尽管因为时代接近可信度很高,但毕竟是晚了一些,所以他是在已经知道结局的基础上去倒推。所以一方面会有预兆之说,一方面也常年用谥号来称呼人。】
“确实,比起称名或字,此女通常都更喜欢用谥来称人。”作为女性中难得被以谥号相称,而非连代指都不得不依附于丈夫或者母国的文姜对这件事自然格外敏锐些,“大抵是观谥即可知功过,便于记忆,她毕竟是数千年后之人。”
宣姜轻呵一声:“诸儿都能得美谥。”
“辟地有德曰襄,威德服远曰襄,此谥有何不可?”作为那个为诸儿定下谥号的人,小白主动开了口,“兄长为齐报九世之仇,取纪地,又服卫、鲁,如何当不得美谥?”
“服其国为上,掠其地为下。”宣姜扬起眉,理直气壮地反驳,“连我一女子都有所听闻,身为齐侯不会不知吧?”
“时也势也,自不可一概而论。”小白冷静答道,进而反唇相讥,“况昔年若无兄长在,你害死公子伋,不定早被卫人啖肉食骨,更莫说还能凭一己喜好嫁于公子顽,得了善终。如今恩将仇报,哦,倒也确实有你卫宣夫人的风范。”
文姜伸手止住还想再说什么的妹妹,她知道宣姜对诸儿的不喜大多还是为她不平,何况……
“够了,服卫倒还勉强称得上光明正大,诸儿如何服鲁也值得称道吗?”文姜皱眉,她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尤其是在自己儿子面前,“他自己都不曾开口,你又何必为他辩解。”
“终究不过是靠女人罢了。”宣姜把头侧在文姜肩上,眼睛眯起
,还要斜着看向小白,“若无我和姐姐,齐国又怎能轻易把手伸到卫国和鲁国去。”
这一方面是无可反驳的事实。如果不是因为这两门姻亲,齐国想要加强对鲁国和卫国的影响自然没有那么简单。但宣姜之言却也有所偏颇,婚姻本是再常见不过的手段,能派上用处自是最好,若非如此,也当然有旁的方法。
无论如何也谈不上全靠女人。当然,宣姜也只是嘴上不饶人罢了,有她这般经历的女子自然明白,国与国之间的博弈需要考虑多少因素。
【但是臧文仲称赞过宋闵公之后没过很久,鲁国人就知道了宋闵公谦卑有礼的发言并不是他自己想到的,而是他弟弟公子御说、也就是后来的宋桓公教给他的。臧文仲的爷爷对此的评价是,宋桓公确实适合当国君,因为他体恤百姓。】
【这不对劲啊,说好的宋闵公有德呢?怎么就宋桓公了。这里就需要理解一下《左传》的写作是知道结局后倒推的,为了不让臧文仲的这个发言显得出了错,就把臧氏祖孙的对话放在了一起,即使爷爷的评论是在宋桓公即位之后才发出。】
【宋闵公就被自己的大夫南宫万干掉这件事发生在鲁庄公十二年,而鲁国派人吊宋国大水这件事是在十一年,所以纯粹是写法问题,而不是时间冲突。但是《史记》的这段记载就明显有时间问题了。】
【《史记》在写各国世家的时候,通常用本国纪年,这也是为什么我在说到年份的时候经常要换算的原因。但是《宋世家》里面,前脚还在说宋湣公,哦对,两本书写的谥号不太一样,还有可能写成愍。】
【前脚说宋湣公九年,鲁吊宋水,后脚说十年夏乘丘之战。确实,《左传》也是写完吊水这件事就要讲宋闵公之所以会被南宫万干掉,要追溯到乘丘之战,问题是乘丘之战是鲁庄公十年夏发生的啊!】
【乘丘之战是之前齐国长勺之战输了以后,联合宋国来攻打鲁国,被鲁国先抓着宋国打败了、齐国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