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公八年
“虽然不知弗莱格是什么,但她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忽身上怕是应验了不少厄运。”寤生叹息。他确实有许多宠妃,也有不少儿子,但是他的确没有想过动摇公子忽的地位,早早就将他立为太子。
可惜错判了形势,没有想到秩序能够如此崩坏。
他的目光直直投向那张被面具遮挡,仅仅露出下半张脸和眼睛的面庞:“也不知忽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如问问?”武姜看不惯他瞻前顾后的样子,伸手就准备发弹幕提问。
尽管和寤生关系不佳,但公子忽幼年时确曾在她身边养过几番时日。所以哪怕对寤生的后院失火感到喜闻乐见,她对公子忽还是有那么些许在意。
若她尚在,哪允得寤生竟然将忽送去王畿为质。
然而一只修长的手隔着长袖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背,武姜刚要发作,就听背后传来温柔的腔调:“父亲、祖母。”
【既然提到了公子忽,虽然他去娶媳妇这件事发生在隐公八年的年中,但我们还是先说他。这位大哥呢,是板上钉钉的郑侯继承人,少年时作为人质生活在王所,按说应该被环境培养得比较八面玲珑。】
【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首先第一个案例,发生在迎亲途中。这个时候男女结婚,除天子以外,所有人都是要去女方家迎亲的。然后又因为同姓不婚的原则,在国内结婚的不太多,所以通常路途遥远——宋国例外哈,商人会内部通婚。】
【不过说是天子以下都要亲迎,其实诸侯让大夫代去的也不少,这里就不细说了。公子忽去陈国迎亲,陈国也会派人送亲,这种送亲通常只到边境,过了边境也是失礼行为。但是这场婚姻中,陈国没有失礼,公子忽失礼了。】
【他和陈女“先配而后祖”。】
息姑闻言皱起了眉,连寤生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赞同地看向忽。
公子忽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此刻声音却有些冷:“我已为此付出过代价,何必多言。”
他还没有明白荧幕上的女子究竟在做什么,还以为她是在给众人讲述他的经历,并且正与他们相对,故而不满地作答。
影像里的小疯当然没有听到他的回应,而是继续讲了下去。
【所谓先配而后祖,即是迎亲归来本应回国祭祀宗庙后,婚姻才算完成。公子忽却在路上已经与陈女同床共枕,大概就是已经睡过了。其实吧这个睡不睡问题不是很大,问题主要在于他们的结婚仪式还没结束,没有祭祀宗庙就睡了。】
【这个时期对所谓贞/洁可能贵族内部有那么一点点讲究,但其实也不怎么讲究。别说他俩去年就已经是未婚夫妻,就算真是未婚男女睡了,那反而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先配后祖就属于失礼,承认他们的婚姻会有辱祖宗,还有严重后果。】
【这个后果是生不蕃,就是说他们子息不繁盛。另一个角度则是说,公子忽和他的后人无法在郑国有一个好结果。事实也确实如此。虽然纯纯迷信,属于典型的用结果倒推原因,但是这种天命注定的思想贯穿这个时代。】
“并非……天命吗?”公子忽神情有些恍惚,不知想到了什么。
“郑忽。”寤生喝道,看长子眼中一清,才偏过头,示意他坐在身边,“此乃后世之人,所述为鲁国国史,皆已是过往之事,不必多思。”
武姜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突然觉得失了兴味。她育有两子,一者离心,一者流落。尽管世人都说她偏心幼子,但她自己心知,她对他们两个都没多少真心。
她本想看寤生亲耳得知诸子争位时的震惊、失望的模样,如今看来寤生死后的情形也确实如她所预料。然而现在看着这两父子相处的样子,又觉得无甚趣味。
然而心中刚生出归去的想法,便听寤生道:“母亲是想起段和滑了?可惜此处只有我与忽能陪伴您左右。”
武姜气笑了,这个儿子果然天生与她相克,从当年生他险些教她丧命时她就知道。一气之下,反倒是离开此处的想法彻底烟消云散。
【隐公八年的另一件事,依然与之前讲到的东门之役及其后续套娃有关。上回说到郑庄公报复了东门之役的主力卫国、宋国和陈国,团结了鲁国,又在不久后与宋国、陈国分别讲和。】
【卫国自然就感到很慌张,那确实要慌张一下,怎么就只落下了它一个呢。恰好齐国这时候提出,由他牵头,联络宋和卫,一起和郑国达成一个确定的和睦关系,卫国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大家可能很奇怪,宋国不是和郑国已经和好了吗,怎么还要再和好一次。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上回讲到宋和郑之间目前处于这样的状态,宋东门之役伐郑一次,郑报复东门之役伐宋一次,宋取郑国长葛一次。】
【作为先撩者贱以及目前在恩怨中占优的一方,宋国有些心虚是正常的。既然现在有人都主动来做和事佬了,当然是答应他啊。】
【不过,其实当中间人这种事,是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