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生
张珂执行力很好,高启盛交代的事没有哪一件是办砸了的。
一小时后,他和秦雨一起出现在半月湾别墅的客厅里。
此时黄瑶正好从楼梯上走下来,看见来人,笑眯眯地打招呼:“小叔在二楼书房。”
“谢谢黄小姐。”张珂嗓音沉稳,而秦雨则有些虚浮。
“不客气。”说罢,便往屋外的庭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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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书房内。
“秦雨,第几年了?”
高启盛坐在大班椅上,十指相扣撑在下颚,双腿交叠翘在桌上,状似漫不经心道。
那日高启盛叫她和张珂回家休息,但当晚她就被几个黑衣人带到了一处未知的房屋内。
这些人什么都不要,只是把她关在那里。直到张珂的到来,她心中隐约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她知道迟早会有败露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是现在。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秦雨稳了稳心神,开口道:“三年。”
“唔,比我想象中还多了一年。藏的不错啊,秦助理。”高启盛讥嘲着。
“老板,我……”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辩解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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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高启强找上她,直接给了她一张七位数的卡。
彼时她刚毕业,虽然成绩优异,但初出茅庐,还很稚嫩。那样的巨款于她而言无疑是天大的诱惑。
况且高启强也不要她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让她进入强盛集团海外子公司,留意总裁齐晟的动向并及时汇报。
秦雨不理解,毕竟中国有句古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高启强看出她的疑虑,却只说了四个字“ 拿钱办事”。言下之意她明白,所以闭上嘴不再问。
秦雨收下了那张卡,顺利进入了强盛在旧金山的子公司。
一年之后,又被提拔到总裁身边。高启盛这个人就是个工作狂,做起事来跟个疯子一样。
工作强度很高,经常加班到深夜。秦雨基本上每天都在连轴转,但还是会按照国内时间,向高启强汇报他的最新动向。
这些年,齐晟的日常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并且也没有对集团有二心的行为,她不明白高启强对他有什么好关注的。
直到上个月的某天晚上她跟着高启盛的车去到了郊外,看到他进了一栋小木屋。
她不敢离得太近,远远的用望远镜观察。
过了大半个小时,里面陆陆续续出来了一小队人,他们三三两两的抬着些箱子。不知怎的,有个箱子的底部裂开,里面的东西掉落出来。
昏暗中,秦雨依旧看清了那些东西的大致轮廓。
在这个号称自由的国度,虽然可以合法持有,但是如此多的数量。用脚趾头也想的明白高启盛是在干什么。
秦雨脑子里闪白,一时间吓得手中的望远镜都拿不稳。她收了东西,赶紧开车回家,路上差点和对面的车撞上。方向盘一把打得太急,车身还是刮蹭到了路边的石墩。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高启强要她看着齐晟了。
但她没有第一时间将此事汇报。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说了,等着她的未必是好事。
所以她只说齐总最近行踪比较隐秘,别的不是很清楚。
第二日,她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回公司上班。
车送去维修,下班的时候还是路过的张珂载了她一程。
又过了几日,她告诉高启强自己不想干了,理由是工作强度太大,她吃不消,同时愿意将那张卡原封不动的奉还。
回答她的是高启强温和的声音,但他说的内容却字字似坚冰,拿捏着她的要害——你家欠的钱不还了?你要让你父母年过半百还要上街讨生活吗?在京海给父母置办的房子车子都不要了?前程也不要了?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秦雨心头猛颤,哑口无言。至此她才明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她只能继续待在高启盛身边。
可她也明白,得罪他依然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她汇报的事都是些无关痛痒的。
虽然高启强也质疑过,但远隔万里,只要她一口咬定,谁又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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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高启盛听到秦雨的声音,立即笑着摆手。
“别别别,秦助理。你的老板另有其人,而且你知道的,我只看结果。至于原因,我不在乎。”
克制着颤意的指尖掐着掌心,她没有说话。
“秦雨,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这些年你告诉高总的,不过也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的事,太让我失望了。”
高启盛放下翘在桌上的长腿,转过大班椅,缓缓地点燃指间的香烟。
这次的事?!她还以为是她上次跟高启强提了一嘴——齐晟有个侄女来这边念书,他对这个侄女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