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生
绚丽的灯光明明灭灭,将包厢里的空间渲染成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沙发上的男男女女四散而坐。高启盛则与一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人坐在沙发中央。
酒过三巡,他再次举杯示意。男人将手从身边金发碧眼的清凉美女身上拿了下来,举起酒杯回敬。浮在面上的笑意透过玻璃酒杯变的扭曲。
“Jason……”
高启盛一语未完,便被Jason打断。
“Hey, mate!Come on!Have a nice weekend!”
男人声音中盖不住的亢奋,手中举着未尽的威士忌,说着另一只手便往缠在他身旁的女人腰窝下的丰腴处拍去。
脆亮的声响恰逢渐弱的音乐声,清晰明了。
被堵住话头的人也笑得张扬,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眼中寒光被镜片悉数掩盖,Nice你\\妈的weekend!
这个外国佬一晚上都揣着明白装糊涂,高启盛的拳头已经在脑海里无数次的落在他脸上。
可这里不是京海,他也不得不陪着笑脸。
夜色过了大半,城市里弥漫着纸醉金迷的气息。助理张珂在路边将人送上了车,呼啸而去的尾气渐远。
高启盛拧了拧脖子,烦躁的将领带一把扯开。
司机也正好将车驶来。
“老板。”
助理将车门打开,“请”字写在脸上。
这边,满肚子怒气的人迈步走来,一脚踢在车轮上,脸比包公黑。
司机被这突来的震感吓到,下意识的握紧了方向盘,回头看了眼车外的两人,选择暂时关掉自己的语言功能。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张珂也没反应过来,还维持着一手拉车门一手挡门框的动作。他正欲开口时,高启盛已经跨步上了后座。
一路上,车内充斥着低压氛围。
直到一阵响铃声打破这份诡秘的沉静。
音源来自前排的手机。
手机的主人将电话挂断,谁知不过几秒,又响起来了。正在犹豫间,后排的人开口了:“接。”
“是。”
他压着声音速战速决,而后挂断,自此安静。
忽然高启盛抬起阖闭的眼皮,冷淡的声音传来:“女朋友?”
张珂有些汗颜,回道:“是的。”
问话的人没在开声。
后视镜里,可以看见有人默默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翻翻点点。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这下全都垮掉了。
被握在修长指节里的手机屏幕上——未接来电、微信消息、短信通通一片空白。总之一切可以联系的平台上没有家里那人的半个字。
小没良心的!亏得昨天大晚上的去海边找她,还当她的人肉代步机。
良久,助理才又听见他的声音,“到了喊我。”
“好的,老板。”
张珂点头应声。
高启盛身体后倾靠上皮质靠背,没说话。只是又把手机按亮,不看还好,越看越气。
拿着手机的手臂垂下,手肘撑在中央扶手上,食指中指屈着按压在挺拔的鼻梁两侧。外套早已被扔到空位上,藏蓝色衬衫袖口也被挽到小臂上,与他健实的手臂紧贴拉扯着。
接着,车内出现一道硬物摔在车门上的砰响。
前座的两人仿若未闻,开车的瞪大眼睛握紧方向盘继续开车,打哈欠的生生忍住呼之欲出的困意继续清醒。
今夜注定难安。
这外国佬很难缠,原定周日的回程只得推迟计划。
一切处理妥当已是周二晚上。
酒店大堂,高启盛脸上还浮着虚与委蛇的笑,挥手向回首的外国佬致意,嘴上便开口吩咐道:“现在就回旧金山。”
“好的,老板。”
说话间,人已经转身抬腿跨步,张珂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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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不在家这几天,秦雨兢兢业业的按照老板的吩咐行事,并事无巨细的向他汇报。
但事实上也没什么好汇报的。
黄瑶一天中大半时间都是独自一人待在卧室里的,只是每天晚饭后会客气的请秦雨扶她去三楼的露台吹吹风。
这天是周日。
夕阳已沉入海中大半,暖色的霞光铺满了整个世界,咸湿的海风带走白日的最后一丝燥热。
秦雨正要问黄瑶需不需要她拿杯果汁上来,接着手机响了,是高启盛。
“老板,是的。好的,我明白了。”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电话那头是高启盛。
“小叔今天还不回来吗?”
秦雨这边刚挂断电话,坐在藤椅上的人就先开口问到。
“老板说还没处理完,今天回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