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梦不断
她忍无可忍地去了东桢门,希望东桢师能够帮她走出困境。
“什么?”东桢师略显惊诧,“这都半年了你还会做梦呢?”
半年……
姜媃这才意识到,林玉葆的死已经过去了半年,她一直没有将这事放下。
姜媃习惯了每日的擒巫,她觉得自己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做,便过了半年……不,她做了一件不同的事情。
她已经半年没有与纪凌舜说过话了。
纪凌舜仿佛知道姜媃在刻意躲他,不知何时开始,他不再出现,好似从前的偶遇都是他刻意所为一般。
姜媃不禁觉得,纪凌舜会出现在她的梦中,是与这有关。
“用灵力调整过身体吗?”
“试过了,没有用。”
只要姜媃一合上眼,她就会被拉进梦中,不论她做什么,都无法从这些梦中逃离出来。
东桢师却忽然拿起方才看着的书敲她的脑袋,“当然没用了。”
“这些治疗类的术法虽然方便,但终究是靠自己体内的灵力去运行的,身体不好,灵力自然也会受影响,这不就恶性循环了吗?”
东桢师话音刚落,姜媃便匆匆起身要离开。
“你去哪?”
姜媃这才想起没有辞别,于是连忙向东桢师屈身行礼,“弟子先告退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去?”东桢师忽然拦在姜媃面前,脸色怪异,“小师侄,你太不对劲了,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姜媃快被这些梦折磨疯了!
本以为这些只是普通的梦,谁知竟全是大逆不道的噩梦!
她一直在亵渎她的师父啊!
“师伯,我只是想让我的生活回归正常。”
东桢师的脸色越发奇怪。
“我……我只是,”姜媃镇定下来,解释道,“您说我自己的灵力没有用,那我现在就去找别人帮我,或者师伯您帮我也可以。”
东桢师叹了口气,说道,“小师侄,心病不是法术能够医治的。”
随后,东桢师拉着姜媃坐下,对她进行了大篇幅的心理开导,然而姜媃却毫无心思去听,她满脑子都是今早做的那个梦。
那个令姜媃惊出一身冷汗,久久无法释怀的梦。
北阚清沉室。
不知发生了何事,姜媃躺在床榻上无法动弹。白色纱幔因风而微微漂浮,一抹清白的身影伫立于床榻之前,正是少年的纪凌舜。
这是姜媃在阖上眼前见到的最后一个场景。
而后的姜媃便如同失去了感知一般,身边毫无动静。然而,脸颊处却传来了温热的触感,虽短暂,却令姜媃如同被雷击了一般,大脑一片空白。
片刻后,唇间又传来了柔软的暖意,轻缓的动作,却一点一点地占据她的口唇。
姜媃顿时心如擂鼓,可胃里也伴随着一阵恶心……她来不及多想,心中只剩一个声音。
他是纪凌舜……他是师父啊!
可那少年师父却听不见姜媃心中的呐喊,温柔的动作反而愈发粗鲁,甚至将手抚上了她的胸口,急躁地撕扯着她的衣物……
“这都是什么……”
姜媃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纪凌舜于她而言应该是阿爹一般的存在,她做这样的梦,与侵.犯自己的阿爹有什么不同。
若不是胃里忽如其来的恶酸,喉间的呕吐感,搅乱了这场梦,她不知接下来还会发生何事。
“小师侄,你就算再怎么听不下去,也不用表现得……这么反胃吧。”
东桢师看着姜媃难受不已的神情,不免揪心起来。
“你先待在这里,我去给你弄点药来。”
姜媃紧蹙着眉头,听见这话才放松下来。有东桢师的帮助,她一定可以从这些荒谬的梦中逃离出来。
正当姜媃感到安心时,一把长剑忽然刺穿窗纸从她眼前飞过,她眼疾手快地握住了这剑的剑柄,令它停下。
手中的剑并非碧水剑,只是新人弟子的普通佩剑。
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姜媃转身去看,却倍感意外。这竟是炎湖镇的余家少年,余喜的哥哥。
“是你?”少年同样感到意外,但很快他便察觉到自己的失礼,连忙向姜媃行礼,“师姐不要怪罪,我只是太惊讶了,你……我没伤到你吧?”
“没有。”姜媃把剑归还给他,“你的剑,下次要注意点。”
东桢师返回时,余家少年已经离开了。姜媃本想将窗户破损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但却被东桢师看穿了。
东桢门并没有专门为新人弟子设立的训练场地,于是那名为余锦的少年便在这附近寻了个地方练剑,虽然这并不符合规矩,但余锦保证了不会让旁人知晓,也不会对房屋进行破坏,东桢师才允许他持续下去。